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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按住她后脑勺的穴位, 轻轻按压着, 害她下意识惬意地眯起了眼。
孟修说:“嗯, 那就好。”
然后就这么若无其事地不再提。
就像是一口气被堵住了似的, 乔帆感觉头部充气,膨胀得像个热气球, 濒临飞天上升。
他有病?
这人是故意的吧?
其实认识这么久,乔帆想都不用想也能判定, 孟修肯定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在等她开口呢。太恶毒了,心肠太坏了,横切开来腹腔里只怕比恒河的水还黑。她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正当乔帆准备拿出参加憋气比赛的气魄来时,突然间, 孟修主动开口, 指着菜单上的食物问她:“这个海鲜的看起来会好吃。”
“不吃辣口的吗?”她下意识反问。
然后他看向她, 刚刚好地无比贴近:“喜欢吃海鲜的女生都比较漂亮。”
“真的假的?”乔帆睁大眼,回过神来又后退, “啊,是因为我喜欢吃海鲜的,你才这么说吧。”
他还是笑眯眯的:“怎么会。”
她在问:“你是不是还想说喜欢吃水果挞的人更可爱?”
“你怎么知道?”他竟然真的这么说。
“我看起来是小孩子吗?随随便便这样就能糊弄吗?”她终于大发雷霆, 顾及在列车上,所以立刻压低了声音,“之前问你那么多次,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一直说‘还不确定’‘不知道’的!结果突然就回来了,还特地来我坐的火车上!怎么?我得感动得痛哭流涕吗?!吓都被吓死了!哪来的心情高兴!”
“因为刚回来就听说你去培训,所以就跟来了。”孟修一点都没有被训斥时该有的反应。
“别跟来啊!在国外研修那么久回来!回去休息啊!坐高铁不累吗?!”她往后仰,别过脸,看向靠窗那一侧。
他却挨近了,在她身后压低声音说:“我想见你嘛。”
停顿片刻,乔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败给他了。
她想。
就在这一刻,餐车另一端响起嘈杂声。
不少人没精打采地张望过去。
一位乘客襁褓里的孩子忽然面色异常,觉察到以后才惊慌失措。还未到经停站,外加眼下看起来情况紧急,根本等不到被送往医院。
“宝宝!宝宝!”孩子的妈妈无助地痛哭起来。同行其他家属环顾四周寻求帮助,有人在打电话。热心的乘客已经去通知乘务员。
被捉住手臂时,孩子妈妈泪眼婆娑,尚且处于迷茫的状况,只听得到女声在问她:“孩子有什么疾病吗?刚才吃什么了吗?”
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侧传来陌生的男声。倒是不像在和她说话:“把餐车服务台清出来。”
混乱之中,一旦有人镇定,其他人照办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大家不由自主让出一条道。孩子被平放上去后,才有家属回答先前提问。
孟修开始清除异物,检查完毕后才进行小儿心肺复苏。
乔帆问了孩子的名字,同时急促地呼唤起来,乘务员到时,又立刻提交了下一站停车和救护的请求。
到站时,孩子已经暂时脱离危险。
孟修和过来的医护人员说明了一下情况。乔帆终于把手伸到背后,将插在牛仔裤口袋的手机重新掏出来,然后转身回去看行李还在不在。孟修走回她身边,两个人重新坐下。
倒是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松了一口气脱离人群。
假如说见到需要帮助的人时伸出援手是道义,那么见到需要帮助的孩子,则是无法抗拒的本能。
她撑着下颌,漫无目的地往远处看。刚刚稍微出了一点汗,所以拆开纸巾擦拭,又回过头,主动问起来:“研修开心吗?”
“还行吧,就那样。”他笑着,风轻云淡地说。
“比起上班呢?”
孟修很客气地回答:“实话说差不多。”
“之后打算去你家里的医院上班吗?”
“回以前的医院。”他说,“离你家近一点。”
既然工作有着落,那就没什么可说。虽然就算暂时gap一段时间,她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他也不愁衣食。
然而,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什么来——
“什……离我家近?为什么要离我家近?”她皱眉,“你没地方住吗?”
他坦坦荡荡地回答:“当然了。之前的房子早就退了。”
“你知道我最近在跟我爸妈住吧?他们不会同意的!”
“这样啊。”孟修模棱两可地说。
“你在不在听啊?”
他笑着,没有任何诚意可言地附和她:“那确实是挺头疼的。”
出站的时候,放在平时,乔帆也就自己打车回去了。
结果这一天,爸爸妈妈齐上阵,两个人一起专程过来迎接,向来都劳烦店里年轻店长开车的乔妈妈甚至亲自拿了车钥匙,驾驶着爱车过来接送。
乔帆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总之忍耐了。反而是孟修,好像她爸妈的亲儿子一样宾至如归,三个人亲亲热热地话着家常。
“孟修啊,是不是又瘦了?西餐吃不习惯吧?”乔帆的妈妈说,“妈给你炸春卷吃啊,我手艺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