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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能保证自己一直宠着夜小姐,一直心平气和,一直不对她发脾气,哪怕是她做错了事情?”
“就算您觉得这些都能做到,那假设有一天,你们独处时她发病了,她向之前那样躲在角落里不让人靠近,您想哄她,却被她骂着推开,您能保证自己完全不生气,甚至主动认错,说她骂的对,骂的好,就为了缓解她的情绪?”
“我知道夜小姐很好,她做了错事也只是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并非她的本意,可……”姜医生叹了口气,“可您有更好的选择,没必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承担这种不定时又压抑的责任。”
“或许夜小姐的病会好,也会慢慢变的跟正常人一样,但这些都将要建立在你们关系稳定的前提上,如果万一有一天,您选择离开,就真的再没人能救她了。”
“道理我都懂,可我不觉得那是委屈。”何西烛说,“您总要让我试试的,难道我现在离开,雨时的病就不会恶化了吗?”
“您也说了,她已经爱上我了。”
姜医生第一次因为说不过别人而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他一边觉得何西烛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一边又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人。
只是何西烛有一件事说的对,哪怕现在让她离开,也确实来不及了。
夜雨时的病情会恶化到什么程度,这是他无法控制的。
姜医生有些妥协了,但他拒绝了何西烛提前返回的提议,并让她晚饭那会再回来。
他要在明天上午给夜雨时再做一次测试。
就算她们以后真的在一起了,何西烛也不可能一直生活在夜雨时的视线范围内,姜医生需要了解,如今的她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短期分别。
何西烛答应了,虽然心里紧张,但她选择相信她的雨时。
市区的房价贵,不少人会选择把房买在郊区临近高速的位置,何西烛回去的时候正赶上晚高峰,导航上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绿。
她没在家吃晚饭,何妈妈给她打包了一份刚做好的炸素丸子和炸春卷。
何西烛叼了个春卷在嘴里,用咀嚼缓解心中的不耐烦。
再有半个小时就是夜家开饭的时间,她赶不及给雨时送晚饭了。
果不其然,等何西烛开回别墅已是将近晚上八点钟,她停了车,随手塞进嘴里两三个丸子就往对门跑。
对面没关门,秦阿姨在客厅扫着地,见是她进来就笑着问:“何小姐吃晚饭了吗?厨房留了饭的。”
“我吃过了。”何西烛说,“雨时呢,她吃了吗?”
“夜小姐也吃过了。”秦阿姨说着,情绪有些许激动,“何小姐这两天不在不知道,夜小姐的病好多了,我今天早上去叫她起来,小姐竟然主动跟我说了早安!晚餐是夜先生亲自送的,先生一直没下来,这会应该在楼上跟小姐说话呢。”
何西烛松了口气,但同时,她又隐隐升起一种坏情绪,是对于夜雨时不再完全依赖自己的失落和一点微不足道的不开心。
只是她调整的很好,几乎是几次呼吸间,便将它们尽数散去了。
“我方便上去看看吗?”她问。
“当然,夜先生交代过了,要是您过来,可以直接上楼。”
何西烛点头,脱掉外套往楼上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姜医生的治疗方案,长期关着的那扇门这会儿正朝外打开,何西烛站在楼梯口,甚至能勉强听到里面的交谈。
“……她什么时候……今天晚上……想她……”是夜雨时的声音。
她走过去,扬起笑脸敲了敲门。
“西烛!”夜雨时正坐在地上,看到是她,一骨碌爬起来,欢快地往门口跑。
“姜医生给我做了新的测试。”她在何西烛身前站定,用小朋友考试得了第一名后求表扬的语气跟何西烛分享道,“他说我好多了,我这两天还跟哥哥说了话,他刚还跟我说你很快就回来了。”
“嗯,你确实好多了。”何西烛低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夜雨时已经迈出房门的一只脚,“我要是站的再往后两步,兴许你就走出来了。”
夜雨时愣了愣,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何西烛在说什么,脑袋里都呆呆的。
“有什么不舒服吗?”何西烛问。
“没。”夜雨时摇头,她把重心放在前面的那只脚上,试探着,将后脚也挪出了属于自己的安全范围。
何西烛鼓励地看着她,手却已经伸起,做出了保护的姿势。
“好像……”夜雨时抿嘴,像是自言自语,“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在她身后,夜星河亲眼目睹了妹妹自己走出房门的全过程,他被这种不敢相信又不能不信的情绪刺激到,心里一酸,眼圈忽地就红了。
他掩饰着咳嗽一声,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用尽量正常的语气对何西烛说:“雨时她一直说想听你讲故事,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出去了。”
“嗯。”何西烛礼貌地点点头,没有戳破他辛苦伪装的冷静,“我会照顾好她的。”
夜星河走了,何西烛瞧着还站在门口尝试原地踏步的人,唤了她的名字,轻易便把她引回房间。
“雨时今天这么棒,总要有一点奖励对不对?”何西烛问,“就奖励雨时自己挑故事好不好,雨时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