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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安阳纠正,“现在也是你的朋友。”
沈闻叙不置可否,微扬起脸看向远处,呼出白色的热汽,毫无预兆地说,“下周我不能来学校了。”
付安阳身体一僵,猛地顿住脚步。
还以为他说的“出来走走”真的只是散个步,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告别。
要去哪里,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为什么……走?
太多想知道的同时上涌,堵在心头哽住喉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闻叙没听到应答,回头就看见他那副“正在进行复杂心理活动”的表情,忍不住笑,“你在想什么啊。”
“许教授实验室那边有新药,我打算去试试。”
车灯飞驰。他倾身握住小傻子的手,语气如常,“大概要一周?不会很久。”
付安阳这才察觉自己反应过度,有点难为情。却也没挣开,乖乖被牵到马路里侧,小声嘀咕,“早说啊。”
他知道沈闻叙因为之前某次受伤的经历,身体的信息素调节功能出了些问题,一直在想办法治疗。一周的话……正好是最后一次面试那天吧。
他有个未能说出口的邀请,原本还在犹豫。
如果这次能敲定工作,对他而言很有纪念意义,就想着……如果能一起去好像也不错。
现在也不必再提了。身体健康更要紧,“那我能去看你吗?”
“大概不行。”
封闭的私人实验室进出程序繁琐,也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
更何况,沈闻叙不太希望自己被关在营养舱里输入各种溶剂的画面被他看到,“在学校等我吧?最多一周,很快的。有空也可以打电话。”
付安阳说“哦那好吧”,闷闷不乐。
“你这样显得很舍不得我。”
沈闻叙有意逗他。本以为会被傲娇地否认,却不料他忽地抬头,言之凿凿,“不行吗?”
从试镜回来之后,他变得坦诚了很多。
只是语气太过正直,仍旧会用这样纯粹澄澈的眼神望过来,看得心思不那么单纯的人心里很有罪恶感。
沈闻叙刚要说话,被凉飕飕的夜风吹了个寒战。颤动顺着交握的手传递给了身边的人,“冷吗?那要不回去。”
这时段在路边拦不到空的出租车,付安阳拿手机叫了一辆,问他回不回公司。
沈闻叙摇头,“先送你。”
等车来接的一小会儿时间里,付安阳能明显感到他的手在变凉。
体温下降得太快了。这一周里他都是这种弱不禁风的状态,脸色苍白仿佛医院里跑出来的在逃重症患者。时常让人感到不安。
沈闻叙没有提过自己为了去看运动会比赛,强行推迟信息素紊乱周期的事。这点小小的隐瞒除了让他在这一周里弱不禁风以外,还额外导致了奇怪的副作用。
由于脑补过度,付安阳偶尔会露出悲观的目光,忧心忡忡地问他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敢告诉大家。
就……也没那么严重。
被挂念的感觉倒是很不错。沈闻叙原地站着,任由他为自己拉高围巾,里一层外一层地裹好保暖。半张脸都被围巾挡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柔软地垂落。
付安阳平时不怎么用围巾,手法跟捆粽子差不多,越过肩头在他后颈打了个结,总算不再往下滑了。抬眼间恰好对上那束注视自己的目光,心里忽地空了一拍。
他既不傻也不盲,当然知道沈闻叙有一张好看的脸。但因为太熟悉了,反而没那么强烈的感受,印象里沈闻叙长得……就是沈闻叙的样子。
对身边的人都是这样,没有认真地观察过相貌,因为不是朋友间需要在意的部分。夸关绮绿的时候也是临时憋词。
直到这会儿才真切地觉得,原来沈闻叙也有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夜一般浓重的墨色,眼尾微挑,看得人心痒。
付安阳一时走神,视线一点点下落,划过他鼻梁的位置,落在他的嘴唇上。
其他地方是长什么样来着?
被围巾遮住了,恼火。
奇怪……看得脑袋有点迷糊。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不单纯了。沈闻叙不动声色地享受,正在期待接下来还会往怎样的方向变质,却见他后退了一步,欲盖弥彰地望向路边念念有词,“车怎么还没来。”
“……”
过分清醒的自我管理意识。
沈闻叙叹了一声,等他是等不到了,只能自力更生地展开手臂,意图明显。
“真麻烦。”
付安阳抱怨了一句,却还是打开外套,将他拉向自己。
满怀融融暖意。沈闻叙舒服地叹了一声,借着路灯看见他发红的耳尖。还有羞赧的小声叨叨,“真是的哪有人在大街上这样……”
才这样而已啊。
“晏晏……”
“别跟我说话!”
恶声恶气的,一听就知道是在为心虚掩饰。沈闻叙双手揉他的脸颊,迫使他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他整张脸都红透了,调侃的意味更加明显,“你刚刚盯着我在想什么?”
坦诚的好习惯被抛在脑后,付安阳顽强抵赖,“什么都没想。”
我不对劲!我想把你围巾扒下来按在路边亲!
沈闻叙却似有所觉,拍了拍他的背,隔着围巾闷声笑起来。眼看他马上要恼羞成怒才立刻收敛,抿紧嘴角,笑意仍从眼神中止不住地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