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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请。”
踏进正殿,送信人发现这破旧的正殿,竟然供奉的是三清神像。除了三清外,再无其他神像,看起来十分简陋破旧。
“让善信见笑了,道观贫寒,没有银钱为天尊描金像。”女子取了香递给他:“善信,请。”
这三座神像看起来十分陈旧,但并不破。送信人跪到蒲团上时,总觉得这三座神像在看着自己。
他匆匆上了香,不敢直视神像双眼:“道长,在下愿意为神仙描金。”
出发前,上锋给他支了两百两银子,照这么花下去,还不到京城,他就要去讨饭了。
可是为了骗取女道长的信任,这钱必须掏。
当天晚上,他飞鸽传书一封,求上锋让安插在陵州的手下,给他送银子来。
这破道观,太能花钱了。
四日后,送信人捏着空荡荡的荷包,看着全部描上金的三清神像,摆满屋子里的粮油米面,新换的家具,新漆的墙,挤出一个努力的微笑:“多耽搁一日,王妃就难受一日,道长今日就随在下回京吧。”
“好。”女子点头:“道观后面有一片花田,明小姐幼时最喜欢这些花,有劳你采些来。”
送信人很想说,那些花就算再漂亮,送回京城也坏掉了。
“好的,请道长稍候。”没关系,只要能跟着他回京,他能忍。
“多谢。”
女子目送他走进道观后面的花丛中,微笑地看着他一头栽倒在地。
“瞧我这记性,忘了提醒你,这些花啊……有毒,吸之引人昏迷。”她走到晕倒的送信人身边,从怀里掏出麻绳,把人捆得结结实实,拖出花丛。
“按照大成律例,你这种冒充皇室贵族手下,行骗作恶之人,少则服役十年,多则二十年。”二师父拍了拍手,用脚踢了踢毫无知觉的送信人,仰头问坐在屋顶上的大师父:“师姐,衙门的人到了么?”
“快到了。”她吃着送信人买上山的点心,感慨道:“这种脑子蠢,还有钱的骗子,真好用。”
“是啊。”二师父点头:“下回能再来两个就好了。”
这么好的骗子,可遇不可求啊。
“殿下。”蓝衣太监匆匆走进院子,看到四皇子妃也在,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请殿下与皇子妃安。”
“免礼。”云延泽侧首对孙采瑶道:“采瑶,外面桃花开得正好,你让白芍陪你去看看。”
“好。”孙采瑶记得这个太监,半个月前,就是他告诉殿下,明玖珠寄养道观的地址。
“发生了什么事?”等孙采瑶离开,云延泽脸上的笑意消失。
“十一被打进了大牢。”
“什么?”云延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怎么回事?”
“他……他暴露了。”蓝衣太监缩了缩脖子:“宸王妃的师父,发现他是骗子后,到衙门报官抓了他。”
“两个深山老林的老道,就算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也应该趁机逃跑,怎么还能让她们有机会报官?”云延泽深吸一口气:“安排下去,让他把嘴巴闭紧。”
“请殿下放心,这些我们已经安排好。”
“放心?”云延泽仿佛听到了笑话,他嘲讽地看着蓝衣太监:“你让我怎么放心?”
一个个都是精心训练过的暗卫,结果却被女老道弄进官府衙门,简直就是场笑话。
孙采瑶坐在外面的大院子里,看到蓝衣太监垂头丧气走出来,缓缓垂下眼睑:“白芍,你说,明玖珠究竟有什么好?”
白芍低下头:“奴婢不知。”
“你不是男人,你当然不知道。”孙采瑶站起身,走向那片据说是陛下特意为苏后栽种的桃林。
白芍跟在她身后:“宸王妃整日与宸王在一起,就算真的讨人喜欢,那也是讨宸王喜欢,您不必去考虑她哪里讨男人喜欢。”
“白芍姑姑。”孙采瑶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你这些话,似乎在帮明玖珠开脱?”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想您为不相干的人费神。”白芍屈膝行礼:“皇子妃,已经成亲的宸王妃,永远都不可能是您的威胁。”
“是啊,她从来都不是。”孙采瑶仿佛突然泄了气,她站在桃林外,她知道这一切都与明玖珠无关。
可是除了怪她,还能怨谁?
怨自己,又或是怨殿下?
当初那个骑在马背上的白衣郎君,是如此风华绝代。她枯燥规矩又无味的人生,第一次偷偷选择了心动。
“桃花快谢了。”
“舍不得花谢?”
“花开花谢都有规律,我只是在算,几个月后能吃桃。”
“过来。”
“过来干嘛?”
“跳上来,我背你。”
“会不会被其他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本王背自己的媳妇天经地义,谁敢多嘴?”
“好嘞!”玖珠喜滋滋扑到宸王背上,把头搁在他后肩上,刚走两步,她捂着头:“殿下,你快埋低一点,快快快,我头发被桃枝挂住啦。”
孙采瑶看着桃花树下,被桃枝挂乱头发,最后跟宸王互相干看着傻笑的明玖珠,无声无息地往后退了几步,不让他们发现自己。
“怪我,长太高。”宸王看着玖珠脑袋上支棱到脸前的那缕头发,移开视线强忍着笑,把头伸到她面前:“要不,头发给你拉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