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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条如玉胳膊上一圈红印,像是被谁用力掐过。
拓跋泰理亏,只得按照她的吩咐轻轻搓揉,就像捧着一件琉璃宝贝,生怕稍微用力便碎了。
崔晚晚含笑看他,眉梢眼角都是喜色,但语气故作骄横:“本宫要罚你。”
拓跋泰已经习惯了她想起一出是一出,闻言眼皮也不抬一下,敷衍地“嗯”了一声。
崔晚晚打开食盒,随意捻了几粒鱼食扔进池中,许是很久没人来喂这些锦鲤了,鱼儿都蜂拥而至,一时间五彩斑斓浮在水面。
“哎呀!”
鱼食盒子噗通一下掉进池中,只在水面上留下一串泡泡。
“呜,我最喜欢的盒子。”崔晚晚咬唇,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再三强调,“真的好喜欢呢。”
拓跋泰深觉自己奴性渐强,他也不等崔晚晚下令,自觉脱了外衫靴子,认准盒子掉进去的位置就跳进了水池。
池水冰冷,他憋住气往下潜去,水下浑浊不太看得清,他便用手在池里摸索,好在淤泥不算多,不一会儿他就摸到了一个四方形的硬物。
拓跋泰抓住此物浮出水面,抹了把眉眼上的水,继而朝岸上游去。
崔晚晚站在岸边等他,待到他在浅滩处站立,竟然遥遥一礼。
“恭贺陛下。”
拓跋泰不明就里,崔晚晚则用眼神示意他看手中之物。
蓝田白玉,方圆四寸,纽交五龙。
正是皇权天授、正统合法之信物,传国玉玺。
第11章 过继 不知将军与柳下惠,孰高……
十一章
那日,拓跋泰一副落汤鸡的模样,惹得崔晚晚笑得花枝乱颤。
“脏死了。”
拓跋泰看着手里的丝帕,想起她一边嫌弃,一边把帕子扔给他的情形。
口是心非。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只要一想起崔晚晚,脸上就会带着笑意,不过当视线转到放在旁边的玉玺上时,笑意便淡了去。
——元氏子孙,持玉玺者,继位为帝。
恢复姓“元”并非难事,军中本来就有安乐王世子的旧部,甚至还有几人应该知晓他的身份,只是从未明言。再不然,去宗人府翻找玉牒名册,总是有“元泰”此人的。
如今玉玺也有了,好像登基为帝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拓跋泰打仗鲜有败绩,靠的不是运气,也不是一味勇猛,而是筹谋千里。他向来走一步要想百步,绝不打无把握的仗。
好比如今,他是有了称帝的资格,换了旁人也许就迫不及待公之于众,先当上皇帝再说。可拓跋泰不会,坐上帝位容易,可要坐得久坐得稳,而且不被人拉下来,这位置才坐得才有意义。
他把玉玺收起放好,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这样东西只会变成一道催命符。
话说另一边,大行皇帝棺椁另择吉日入了皇陵,接下来就是谁当皇帝的问题了,但如今内宫中住了三位“土皇帝”,一时间连京都世家都在静观其变,没有轻易站队。论血统虽是镇南王略胜一筹,但他年迈无子,只有几个女儿,若说承嗣也不是那么合格。江肃兵强马壮,又有拓跋泰这样的悍将,实力最强,可偏偏出生太低,不能服众。而房牧山的来历就更不堪了,土匪强盗起家,可恰好是这样的人最不讲规矩,也不在乎名声,搞不好来个改朝换代也说不定。
大魏行三省六部制,中书省代皇帝草拟和颁发诏令,元启在位时是杜立德任中书令,杜贼伤重逃亡之后,便由尚书令方晋杰暂代。
方晋杰是三朝老臣,也是三相之一,说话很有分量,这日联合了一帮臣子向江肃、镇南王元雍和房牧山提议,国不可一日无君,应从皇族宗室中挑选子弟继位。
房牧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宗室里还能挑出来什么好东西,不是吃喝就是嫖赌,没一个成器的。”说罢他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镇南王,“再不然就是七老八十生不出儿子,一样没用。”
镇南王一辈子都在忍,但最在意的就是没儿子,此刻被戳到痛脚,气得胡子都抖了抖:“先帝遗诏,传位于元氏子孙,房将军刚才的话乃是大不敬!”
“敬不敬的在心里,不像有的人嘴巴里说着敬,心里指不定想着如何抢侄儿的东西。”房牧山道。
“房牧山你此话何意?!”
“就字面上的意思,怎么?想打架?!”
江肃看俩人吵得厉害,这才出来打圆场,对着方晋杰道:“房将军的话虽然糙了点,但涉及江山社稷的大事,马虎不得。为人君者,当以仁善爱民为先,若是再有些功绩,必定更得民心。不知方相您可有合适人选?”
镇南王一听“功绩、民心”这些话语,便知道江肃这老东西是在给自己做铺垫,不由得心中冷笑。他再次强调出身:“江大人言之有意,宗室子孙人数众多,精挑细选必定能选出一位人中龙凤,堪当大任。”
话里话外都在打机锋,方晋杰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一般,捋着白胡子端得一派仙风道骨,慢悠悠开口道:“诸位大人言之有理,我等经过深思熟虑,认为从宗室中寻一适龄男童,过继到先帝膝下,登基后再由诸位大人悉心教导,相信假日时日,必成一代明君。”
随行臣子附和:“先帝遗诏中所言的传国玉玺也许已经遗失,与其寻一个不知在何处的物品,不如先另立新帝,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