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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泰点头:“绣衣使传来消息,房英莲没死。”
“太好了!”崔晚晚也抚掌雀跃,“她人在何处?”
“暂未寻到,可能躲在某处养伤。”拓跋泰分析道,“她素来稳妥缜密,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前,不会轻易现身,如此一来总算有了转机,她这条线还能继续用。”
御史一直都是明线,房英莲这条暴露的暗线已然废了,于是拓跋泰又启用了陆湛。敌人是有备而来,陆湛那里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他们不会去提防一个死人。倘若房英莲顶着“死人”的身份继续行事,暗中协助陆湛,那就瞬间扭转了劣势,兴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大鱼钓出来。
“县主令我好生钦佩。”崔晚晚是真心欣赏房英莲的大气磊落,“若她是个男儿身,我定要嫁她!”
拓跋泰眼刀飞来:“痴人说梦。”只要有他在,岂容她嫁与旁人?
崔晚晚不满瞪她,俏脸透着雨后海棠的妩媚,眸光潋滟。他忽然觉得她所说也并非不可能,房英莲惯常作男子打扮,以崔晚晚的容色想讨好旁人简直易如反掌,何况深宫之中总有些宫娥磨镜的丑闻……她耳濡目染,莫非也想模仿这等习气?
“你休想!”
拓跋泰猛地拍案,把崔晚晚吓了一跳。
“随口说说而已,你干嘛吼我?”
拓跋泰自觉今日若不掐灭她这点小心思,指不定以后有多少绿云飘来。他攥着她的手腕咬牙切齿:“白崇峻倾慕房英莲已久,朕不日就赐婚他们二人。”
“那可不行!”崔晚晚断然否决,据理力争,“他想娶县主,县主还不一定想嫁呢,要我说得让县主自己选,嫁不嫁,嫁给谁都该由她自己做主。陛下,你可不能因为白将军跟你关系好就乱点鸳鸯谱!”
天子赐婚这等隆恩,当事之人都还没说什么,她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外人却帮着房英莲推三阻四,口里振振有词的,心里指不定想着怎么“假公济私”。拓跋泰越听越气,越想越觉得可疑,干脆长腿一跨,把美人按于身下。
“朕说一句你顶十句,朕看你就是欠管教!”
因为顶撞天子,崔晚晚又挨了好一顿“戒尺”。拓跋泰发了狠,她被打得又红又肿,剩下的半天只能卧床休养,哭红了鼻子跟只没断奶的小猫儿一般。
端午日。
含冰殿里凉气幽幽,屋檐滴滴水鸣,睡于其中格外好眠。拓跋泰一向警醒,察觉身旁之人动了动,随后她在枕下掏了掏,接着轻轻伏靠过来。
手腕有些痒,像几只蚂蚁在爬,他觑开半只眼去看,只瞧见乌鸦鸦的发顶,那小坏蛋正埋着头不知做些什么。
他忽然翻身把人揽倒下去,撑着胳膊问她在作甚。
崔晚晚瞧他醒了,示意他看腕上的东西。
是一条五色丝线编成的合欢索,端午戴此物,取驱邪辟兵之意。
“晚晚手艺精进不少,比从前的络子好看。”拓跋泰十分喜欢,俯身在她鼻尖亲吻,“今日有竞龙舟,朕带你去看。”
一听能出宫玩,崔晚晚立即一扫困顿,作势就要起身。
“不急。”拓跋泰又把她按回去,咬耳笑语,“先让朕的龙舟动一动。”
第70章 端午 竞龙舟。
按着习俗, 端午这日要挂艾虎、烧粽子、洒雄黄,还要饮菖蒲酒。
佛兰忙着一应杂事,遂命金雪在屋外等待伺候。小丫头备好了热水与换洗衣物, 等了半晌都不见天子贵妃起身。她还记着贵妃叮嘱这日要早些唤她起身食粽子, 想去喊人又怕极了冷厉的陛下,于是偷偷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
陛下和娘娘似在吵嘴闹架, 又好像不是。
“郎君花样甚多!”娘娘说话含着一股怒气。
“乡下表哥见识浅薄,怕你笑话,唯有多学多看——表妹不喜欢?”
“你快点,我饿得慌……慢、慢些!”娘娘声音瞬间变得软颤, 还带着哭腔,“呜,受不住……”
拓跋泰像极了欺负民女的恶霸,钝刀子割肉吊着人胃口, 慢慢辗磨:“究竟要快还是要慢?说清楚。”
崔晚晚一向信奉“识时务者为俊杰”, 勾过他脖子仰头献吻,娇软讨好:“小碗肚子饿, 表哥——”
巨浪骤翻,龙舟悍勇, 险些颠得这只碗支离破碎。
崔晚晚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蜜粽,狼吞虎咽下肚了一只,又喊金雪再剥一个来。
金雪拆着粽叶, 纳闷地问:“娘娘早上作甚了?怎的这般饿?”
崔晚晚一筷子夹起蜜枣, 随口回答:“竞龙舟。”软糯入口,甜得她眉眼舒展,心满意足。
“在寝殿里么?”金雪觉得脑子又转不过来了,“哪里有龙舟?”
“在陛下——”
话还没说完, 腰间便搭来一张大掌,警告地拍了两下。
崔晚晚赶紧把筷尖上裹了蜜的白粽递过去:“郎君吃。”
拓跋泰定定看她,眼神令她腿软,半晌他才缓缓张口咬住这团黏糯,瞬间皱眉:“怎是甜的?”
“粽子本来要食甜的呀。”崔晚晚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拓跋泰吃不惯甜粽,金雪又赶紧端了咸粽来,壮着胆子道:“启禀陛下,这种是咸口的。”
一甜一咸,相得益彰。
食过粽子,又饮了菖蒲酒,佛兰拿来两枚形状一样的香囊,只是颜色不同,里头装了佩兰、藿香、白芷等草药,外面绣着蜈蚣、蝎子、蛇、蟾蜍、壁虎等五毒图案,这种端午香囊又叫五毒袋,据说挂在身上能驱邪避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