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秦正凡才深深吸一口气，取出那柄横刀，就地取材，挖了一大堆的石头将血池连同白骨都埋了起来。
    “如果有来世，希望你们不要再遭此厄运。”秦正凡心里默默念着，然后转身看向差桀。
    此时的差桀，除了脑袋，整个身子几乎都已经被烧焦了，人也已经一命呜呼。
    看着如此惨状的差桀，第一次杀人的秦正凡竟然没有半点恶心，相反，他郁结在心头的怒气，在看到这一幕时，终于渐渐散去。
    因为外面情况还不明朗，而且秦正凡也不想其他人知道差桀还有这么一处秘地，见差桀已死，秦正凡从外面寻了一藤条，将他绕起来然后拖着出了洞口，再一路飞快地沿着藤条爬上悬崖。
    差桀是首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秦正凡肯定是要给四国政府一个交代的。
    秦正凡爬上悬崖时，上百个鬼婴爆炸形成的鬼气已经渐渐散去，只是阴冷的气息还萦绕森林，短暂地改变了气候，使得许多水雾在这一片森林云集，四周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秦正凡因为不想人知道下面的秘洞，在攀上悬崖时就已经借着藤条晃荡，接连变化了好几个位置。
    等他拉着差桀从下面爬上来时，其实离秘洞的横向距离已经超过百多米。
    这时就算有人看到他从下面爬上来，也根本没办法循着他爬上来的位置寻到那个秘洞。
    不过，秦正凡显然多虑了，他爬上悬崖时，素威等人才刚刚扫清了敌人，里里外外将小城堡一样的屋子探查结束。
    只是没看到秦正凡和差桀，他们都很心急，尤其杨昊、赵小瑞和沚沨三人更是心急如焚，三人早早便离了小城堡，正满山地寻找秦正凡。
    甚至因为见不到秦正凡，杨昊三人很担心秦正凡已经遭遇了不测，眼眶都是发红的。
    因为刚才那一炸，威力实在太大了，他们还只是面对一两只鬼婴，而秦正凡是近距离被数十只鬼婴直接围着爆炸的。
    当时他们只来得及眼角远远瞥到一个场面一闪而过。
    一团黑暗浪潮瞬间将秦正凡吞没，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
    所以他们现在找不到秦正凡? 最担心的是他被炸得尸骨无存。
    虽然这可能性不大?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没有亲身经历，他们也不清楚那爆炸中心的威力有多大。
    杨昊正着急得在丛林里飞奔时? 看到前面白雾茫茫的森林里隐隐走出来一人。
    “正凡！”杨昊急速奔跑而去。
    “三哥? 发生什么事情了？小瑞和沚沨出事了吗？”秦正凡看着杨昊急速奔跑到跟前，眼眶都是红的? 不禁心头一惊，急忙问道。
    “他们能有什么事情? 身上有你给的金刚符护体！我是到处找不到你? 还以为你出了事情。”杨昊说着连忙扭过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重新转回来，咧嘴笑道。
    他堂堂大男人? 自然不能让秦正凡看到他眼泪差点止不住的囧样。
    “谢谢三哥? 我没事，我刚才是去追差桀了。”秦正凡这才知道自己是当事者迷，杨昊是着急自己，心里不禁一阵感动道。
    “差桀逃走了下次再抓就是，下次不可这么冒险了。你要是出了事情? 我回去怎么向二哥大哥交代。”杨昊说道。
    “差桀这种人要是被逃走，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我冒点险不算什么，而且差桀也就那邪恶的法宝厉害? 他一次性引爆法宝里的鬼婴之后，其实也就跟老虎没了爪牙一样? 我要镇杀他还是容易的。”秦正凡说道。
    “你? 你的意思? 你追到了差桀，并且杀了他？”杨昊闻言心头一阵猛跳，不敢置信道。
    刚才那鬼婴爆炸形成的暗幕，就连手电筒的光顶多也就只能透射出一两米距离，杨昊根本不敢想象，在那等情况下，秦正凡还能追上差桀，并且将他杀灭。
    “当然，要不然我费那么大的劲干什么。”说着秦正凡将藤条拉扯了上来。
    差桀被烧得惨不忍睹，挨得太近，秦正凡心里自然发毛，所以爬上了悬崖之后，他便用长长的藤条远远拉扯差桀。
    如今森林被水雾笼罩，人的视线距离有限，杨昊一开始关注点又都在秦正凡身上，倒还真没发现他身后还拉着一根藤条，藤条的一端还绕着一具尸体。
    “啊，这是差桀！”等秦正凡将藤条拉近，饶是杨昊也见过了不少血腥场面，看到差桀那惨不忍睹的样子，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后背寒气直冒，心想，我这位结义兄弟，虽然生性善良，但也嫉恶如仇，真要下起手来，比我都还要凶狠。
    “太好了！正凡你这回是立了大功了！”很快杨昊便缓过神来，一脸激动道。
    “立不立功无所谓，关键是这个恶魔终于无法再祸害人间了。”秦正凡一脸感慨道。
    他想起了洞穴里看到的一幕，到现在他都还没办法相信，一个人为了修炼可以凶残无度到那种程度。
    “是啊，差桀实在太凶残了，这等人不除简直就是天理难容啊！”杨昊想起了差桀百鬼幡中释放出来的鬼婴，也是一阵感慨。
    他现在自然能推测出那些鬼婴的来历。
    “走吧！”秦正凡点点头，说道。
    “嗯。”杨昊点点头，一边用身边带着的通讯工具跟赵小瑞和沚沨联系，一边跟着秦正凡一起往半山腰的那栋房子走去。
    才到半路时，素威他们便迎了上来。
    “秦玄师，您没事实在太好了！我们都很担心您。”素威等人看到秦正凡都一脸惊喜道。
    这一战，若没有秦正凡，以差桀表现出来的恐怖实力和诡异恶毒手段，他们这次绝对要全军覆没。
    不仅要全军覆没，而且他们还从被秦正凡以钢针制住，没办法逃离的帕提口中得知，这次差桀的目的不仅是要全歼他们，而且还想以他们比常人强大许多的魂魄来喂养栽培他的鬼婴。
    一想到这个，素威等人就不寒而栗，一阵后怕。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这次若没有秦正凡，他们要遭受什么样的下场。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没事。这是差桀的尸体，我已经将他杀了。”秦正凡回道，然后将身后的藤条拉扯上来。
    “嗤！”看到差桀那惨不忍睹的尸体，素威等人都猛吸一口冷气，看秦正凡的目光都不由自主透射出一抹畏惧之色。
    秦正凡却仿若没看到素威等人的表情变化，又从身上取出一杆幡旗，正是差桀大发神威的百鬼幡。
    一团火从秦正凡手中升起，将百鬼幡点燃。
    滚滚鬼气从百鬼幡中冒出来，有无数凄厉的鬼叫声从里面发出来，随着滚滚鬼气被烧成一缕缕青烟而逐渐远去消失。
    看着威力巨大的百鬼幡就这样渐渐化为灰烬，有些玄门术士眼中隐隐流露出一抹惋惜之色。
    是啊，有这么强大的法器在手，就算他们只是采灵四五层的修为，恐怕都能比肩素威大师，一下子就相当于了跃升了好几个层次。
    如果这样的法器掌握在采灵六七层的术士手中，恐怕都能跟玄师一斗了。
    但秦正凡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顾惜地点燃焚烧。
    好一会儿，百鬼幡化为灰烬。
    众人的目光方才从它上面收回来。
    “以后谁要是像差桀一样修炼这等邪恶术法，炼制这等邪恶法宝，都是这样的下场。”秦正凡目光如刀地扫过众人，然后将手中的灰烬往差桀身上一洒，冷冷说道。
    众人目光随着秦正凡手中一洒的灰烬落在差桀的身上，不由自主浑身打了个哆嗦，看向秦正凡的目光越发敬畏。
    “秦玄师对我等有救命之恩，我等定不违秦玄师之命。”众人一脸肃然地回道，连素威都不例外。
    秦正凡见状这才收回如刀目光，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把手中的藤条往素威大师那边一递道：“素威大师，这次行动是在你们曼国界内进行的，也是你们曼国主导为首，这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当不起秦玄师大师之称，您叫我素威就可以了。”素威先连忙接过藤条，谦逊地说了一句，然后继续道：“差桀的尸体，还有其他打扫战场的事情，自不敢劳烦秦玄师。不过还有些东西，我等却不敢擅做主张，还需要秦玄师来决定。”
    “什么东西？”秦正凡问道。
    “秦玄师随我们来。”素威说道。
    秦正凡点点头，然后跟着素威等人返回了半山腰的房子。
    返回半山腰的房子，秦正凡才发现这房子里也还藏有一些财物、野山参等珍贵野生药材，还有枪支甚至毒品。
    财物大概有四五千万大周币的光景，如果折算上珍贵的野生药材、枪支和毒品肯定就不止了，不过跟秦正凡在洞穴里的缴获还是远远无法相比。
    单单那株烈焰冰霜果树和果子，对于秦正凡而言就很难用钱财来衡量。
    见房子里竟然还藏有这么多的财物，秦正凡一开始有些惊讶意外，但很快就释然了。
    那洞穴里的东西是差桀个人秘密藏起来的财物，是见不得光的，而眼前则是他摆在明显上的财物。
    “除了这些，我们从帕提的口中还得知，这些年他们还通过在南矍丛林里贩卖毒品军火等生意，收敛了很多财富。这些财富都被他们藏在其他几个巢穴，还有一些境外的账户上。而这些财富一直都是帕提在打理的。”
    “据说，这些财富加起来有一亿左右星元。”素威说道。
    素威说到一亿星元时，他农等人的心跳明显加快，鲍焱这位来自云澜州的采灵七层前辈也不例外。
    一亿星元便是相当于六亿大周币，就算对于祖翔这等大周国大富豪而言都是一笔巨大数目，就更别说他农等来自贫穷落后的小国术士了。
    别看他农乃是采灵七层境界，在缭国那是最上层最富有的人物，但实际上所有财富加起来也就五六千万大周币而已。
    倒是素威，因为曼国相对于缭国和密敢国要富裕和强大上不少，而素威又是曼国地位超然，权力庞大的人物，一亿星元还不至于让他失态。
    当然一亿星元对素威而言也不算是小数目了。
    “没想到差桀竟然还收敛了这么多财富。”秦正凡闻言不禁有些吃惊道。
    “差桀纵横南矍丛林多年，做的又是毒品军火生意，有这么多财富其实也正常。只是若不是这次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些财富我们肯定是没办法全部得到的。”素威说道。
    “是啊，差桀弟子五人，只要走漏一人，这些钱财恐怕很快就会被转移一空。结果，这次因为秦玄师的缘故，我们今日将差桀这个祸害南矍丛林多年的团伙直接一锅端了，这才有了这么巨大的收获。”他农说道。
    “这次说起来连我们的命都是秦玄师救的，所以这些东西肯定是要交给您来处理，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执行。”素威说道。
    秦正凡闻言点点头，倒没矫情，这次他的功劳确实最大，而且还是其他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的功劳。
    秦正凡点头之后，斟酌了一下，说道：“这次行动，如果没有大家精诚合作，就我一个人也是不可能将差桀团伙一锅端。这样吧，既然你们要我来处理，那这样吧，毒品尽数销毁，包括后期从差桀其他老巢收缴的毒品！”
    “枪械方面上缴四国政府，这个到时让我国这边的人出面跟你们商谈，我不参与。药材方面，我希望能尽数给我，省得我以后需要用到时还得到处购买。钱财方面，我希望拿出一半，成立一个基金专门用来扶助南矍丛林那些受害者和贫困人员。”
    “还有一半分成六份，曼国这次是主场作战，人员出动最多，得两份，大周国这边得两份，缭国和密敢国各得一份。至于你们内部再怎么分，那是你们的事情，不过不能亏待了参与人员。”
    “你们看这样分配怎么样？如果你们有意见还可以提出来？”
    众人闻言都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纷纷看向素威。
    素威先冲众人点点头，然后才转向秦正凡，微微躬身道：“秦玄师，这次我们这些人出动，其实各国都已经给了酬劳的，又哪能再拿那么多。您要是同意，把这房子里收缴的钱分给众人，我们便已经感激不尽了。其余的，等我们收缴了之后，其中一半按您说的成立一个基金，专门扶助南矍丛林受害家庭和贫困人员，另外一半到时我们尽数打入您的账号。”
    “没错，没错。这次如果没有秦玄师我们命都没有了，只要能拿点小头便已经感激不尽了。”他农，还有已经乘坐直升机上来的梭莽代表着缭国和密敢国纷纷点头附和道。
    至于大周国这边，秦正凡既然开了口，自然没有鲍焱等人开口的份，当然他们也得避嫌。
    秦正凡自然不好说自己私底下已经拿了一份大的，当然那份大的按之前四国的约定，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只是秦正凡毕竟还是心地淳朴，脸皮薄的人，总觉得自己已经拿了一份大的，再多拿有点不厚道。
    实际上，真要说起来，以他的功劳还有之前四国的约定，他就算全部拿了，其实也没什么。
    至于其他人，自然有应得的酬劳和悬赏可拿。
    “不用跟我推辞了，就按我说的定了吧，伤亡的人尽量多给一些。”秦正凡说道。
    素威等人见秦正凡态度坚决，只好接受了分配方案。
    别看众人刚才还婉言拒绝，但当最终还是按秦正凡那个方案走时，除了素威，其他人个个都是面露激动狂喜之色，就连他农、梭莽还有鲍焱等三位采灵七层的玄门术士都不例外，至于赵小瑞和沚沨等人就更不消说了。
    一亿星元再加上这栋房子里收缴的现金，便是相当于有六亿多的大周币。
    一半便是三亿多，三亿多分成六份，每一份至少也是五千万。
    五千万大周币，对于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素威和刚发了一笔横财的秦正凡之外，绝对是一笔巨款，甚至都差不多能抵得上他农辛苦一辈子积累的全部资产了。
    哪怕五千万大周币再分一分，他农肯定拿的是大头，只一半也是两千多万啊！
    他农等领头的拿大头，下面的人再怎么分，就算后勤垫底的也肯定能拿到百万以上，再算上酬劳和悬赏，那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当然杨昊等人算是政府人员，参与这次行动，这是他们的职责，他们是没有额外的酬劳和悬赏，不过秦正凡分的那一份是私人分配方案，政府却是管不着，他们是可以拿的。
    当然杨昊等人酬劳和悬赏没分，但任务出色完成，内部肯定会另外发奖金。
    可以说，秦正凡这么一分，这次参与行动的人，不管是官方的还是民间的都算是发了大财，皆大欢喜。
    ……
    当天，秦正凡等人就返回了帕素小镇。
    返回帕素小镇途中，秦正凡就对大周国这边的两份钱财，也就是相当于一亿大周币左右的数额进行了分配。
    这次大周国参与行动的人有十八人。
    玄门术士八人，非术士十人。
    秦正凡把大周国这边可以分到的一亿左右的钱按一百份来分，他自己意思一下，拿了一个大头，三十份，相当于三千来万，毕竟一点不拿显得太矫情。
    鲍焱拿十五份，杨昊拿十份，周宜修副局长拿八份，两位领队的副处长，和邀请来的民间术士闵静白各拿五份，剩下的十一人，刚好每人两份，相当于最少的也能拿两百来万。
    途中，当大周国这次参与行动的人知道各自所得之后，个个都十分高兴，就连鲍焱也不例外。
    他一把年纪还参与这次行动，很大目的就是冲着报酬来的。他的后代子孙没有一人有缘玄门之道，他这个当长辈的只好尽量多给他们留点钱财。
    可是鲍焱并不擅长经营之道，所以只好凭借一身玄门术法接一些“累活”。
    十五份就是一千五六百万，对鲍焱而言这已经是一笔大钱了。
    至于沚沨和赵小瑞就更不消说了。
    他们两人每年的工资也就是十来万，如今一下子可以分到两百来万，那还了得。
    别说赵小瑞笑得合不拢嘴，在车上不停地拍秦正凡的马屁，就连沚沨这个不苟言笑的冷峻小生脸上都不时露出笑脸来。
    车子抵达帕素小镇时，刚好是中午。
    众人在帕素小镇吃了一顿散伙饭。
    饭后，他农和梭莽特意把他们的分配方案拿来给秦正凡过目，以示对他的尊敬，还有也算是向秦正凡表个态，他们没有仗着身份大肆贪墨钱财。
    素威倒是没必要这么做，他是有身份有财富的人，还不至于对这点钱动歪心思，当然该拿的他也跟秦正凡一样也会拿一些。
    他农和梭莽给秦正凡过目了分配方案，得到他赞同之后，很快便告辞离去。
    离去前，两人都给秦正凡留下了电话和详细住址，热情邀请秦正凡有空一定要去他们的国家游玩，他们一定会盛情款待。
    两人这么热情，秦正凡也不好摆架子，便也给两人留了电话，并请两人叮嘱他们的人，有关自己的事情不要跟外人提起。
    见识过秦正凡的手段，再加上秦正凡说起来对他们还有救命和赠财之恩，两人自然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并且还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证。
    他农和梭莽离去之后，秦正凡想着早点返回南江州，便跟素威这位地主告别。
    两人也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然后素威亲自送秦正凡出门。
    送出门时，素威欲言又止，眼看着车子停在门口，赵小瑞已经帮忙打开车门，素威终于下定决心，厚着老脸开口道：“秦玄师，我可否请教您一个修行上的问题？”
    对素威秦正凡还是很有好感的。
    这是个很有担当的老人，上山时主动揽过开路的任务，后来见差桀法宝威力巨大，一下子放出近百个鬼婴，他又主张自己和他留下来断后。
    以他的身份地位，肯亲自来参与剿杀差桀的任务就已经很可贵，后来还能这么有担当就更难得了。
    所以秦正凡闻言不假思索地点点头，道：“当然没问题，素威大师你尽管问便是。”
    “多谢玄师！”素威闻言不禁欣喜若狂，连忙双手合十放在额头上，对着秦正凡一躬到底，这在曼国是非常隆重的行礼，一般都是晚辈给长辈行这样的礼。
    秦正凡对曼国的礼倒是不熟悉，但见素威这般郑重其事，还是吓了一跳，连忙道：“素威大师不必客气。”
    “玄师还是称呼我为素威吧，否则我是不敢请教您问题的。”素威见秦正凡还是坚持称自己为大师，一脸忐忑道。
    “那好吧。”秦正凡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还请玄师移步。”素威摆了个请的手势。
    秦正凡点点头，然后扭头跟杨昊他们交代了一句，跟着素威又重新返回了房间。
    “实不相瞒，我在五十五岁那年便踏入了采灵八层境界，被誉为曼国下一位的玄师。但结果我现在已经是八十有九，整整过了三十四年，我还是在采灵八层境界徘徊。”
    “如今肉身气血随着年龄老迈日渐衰败，任我如何努力修行，也已经赶不上衰败的速度。本来我已经心如止水，不做玄师之想，只想着有生之年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但今日有机缘得遇玄师，又见识了玄师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大修为，心里头那沉寂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所以想斗胆请教玄师一句，您看像我这年龄是否还有望玄师之境，若是有望，我便再拼上几年，若是无望，我也就彻底死了这条心。”素威请秦正凡入了座，然后毕恭毕敬地解释并请教道。
    素威并没有询问如何修炼，如何窥探玄师之境。
    法不传六耳，更别说玄师之秘乃是如今玄门之中最大的修行之秘，除了嫡传弟子，绝不可能透露半点给别人的。
    素威是玄门老人，自然明白这点。
    “你多年勤奋修行，打下了扎实根基，气血雄浑澎湃，纵然随着年纪渐老，肉身和气血都在逐渐衰败，但离动摇根基还差得远，而你离玄师之境，其实也就半步之远，又何至于没有希望？只是你方向错了，所以若你还是按原来的方向前进，今生还是无法玄师之境。”秦正凡回道。
    素威闻言整个人如遭电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双膝一曲，便要给秦正凡跪下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秦正凡见状连忙去扶住素威。
    “玄师之道是学生毕生所追求之道，学生知道玄师之道乃不传之道，学生不敢奢求老师指明更具体方向，但请老师可怜我一心向道，稍微给点提示。”素威见秦正凡不受跪拜之力，便再度后退，双手合十举过眉心，对着他一躬到底道。
    自我的称呼也改成了学生。
    因为他现在已经算是在开始求秦正凡指点授道了。
    “原来是为这事。其实玄师之道并没有多少秘密可言，真正的大问题是在于我们天凤星日渐衰退的天地灵气。”秦正凡见素威向自己叩拜原来是想请自己提醒一下玄师之道的方向，不禁感慨道。
    秦正凡继承了一代星主的衣钵，甚至脑海里还有传承自上古凤凰的支离破碎的浩瀚信息，只是后者他现在还没办法整理起来和理解罢了。
    对于素威而言，玄师之道是不传之道，对于秦正凡而言，其实玄师之道真的根本算不得什么。
    就算素威不准备跪地请求，他既然已经道破他方向上出现了问题，接下来肯定也会具体指明。
    正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秦正凡这随口感慨之言，在他而言太正常不过了，但落在素威耳中，顿时让素威差点对秦正凡产生顶礼膜拜的敬意。
    他还在苦苦追求玄师之道，结果秦正凡随口一句就是玄师之道没什么秘密可言，这思想这境界在素威看来，比他不知道高了多少个层次，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其实就算你不求，既然你真心诚意请我留下，我也肯定会跟你道明的。”秦正凡紧跟着说道。
    “多谢老师！”素威闻言心头大震，接着是一阵狂喜，再次合十行礼。
    秦正凡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神色一正道：“兵贵精不贵多，修行也是同样道理。如今天凤星灵气驳杂浑浊不堪，可以说我们每天摄取的灵气全都是相当于乌合之众之中的乌合之众。”
    “这样的乌合之众，在你无兵可用时，还是很有用处的，但等你修炼到了更高境界，这种乌合之众你聚敛再多又有何用？到头来反倒是臃肿不堪，不仅无用，反倒成了你突破的羁绊和负担。”
    “所以到后来，你每日再勤奋修炼，摄取天地灵气，看似已经充盈了经脉，甚至可以说多的已经满溢出了足少阴肾经，照理而言接下来应该是继续充盈你的手厥阴心包经，让你踏入采灵九层境界。”
    “但因为这些都是乌合之众，你摄取再多，也无法真正收为己用，成为你法力的一部分，也无法使你的经脉变更强大，所以到头来，满溢而出便又流失而走，根本不能继续充盈你的手厥阴心包经，因为你根本掌控不了。”
    “当然，这也应该跟你修行的功法有关系。有些人功法高明一些，他修炼来的法力能达到玄师的最低要求，他到了你的境界，再努力摄取天地灵气，只要修炼一定时间，便能水到渠成地突破到玄师。”
    “不过说到底，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天凤星大环境恶劣。那些人就算功法高明一些，踏入了玄师境界，但玄师还有小、中、大和玄宗之分，甚至玄宗之后还有玄圣，不改变大环境，或者有其他机缘，单凭功法稍微高明一些，还是无济于事的。”
    “所以接下来，你要做的不是再每日摄取天地灵气，而是想办法每日运转功法，尽最大努力将体内的灵力精炼，这样才有希望踏入玄师境界。”
    “老师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可惜我太迟遇到老师了。以我如今的年龄，若再每日精炼体内灵力，还不知道要折损多少辛苦修炼来的法力，到头来想要再重新修炼回来，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头。那时我的肉身血气早已经败坏，为时已晚啊！”素威听完秦正凡的讲解，先是两眼明亮，接着又渐渐黯淡了下来。
    前些年，他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没有秦正凡看得这么透彻这么肯定。
    因为看得不透彻，也不肯定，所以那时他患得患失，无法做到壮士断腕的决然。
    毕竟辛辛苦苦修炼来的灵力，谁又能说割舍就能割舍的？况且那时他年龄已经老迈了，根本看不清楚前方道路的情况之下，也没有这个勇气毅然改道。
    但现在秦正凡以如此肯定的语气说出来，他当然知道自己以前的猜想是对的，但他已经错过了最后的一线机会。
    因为现在他已经八十有九，还能活几年？这时候再来壮士断腕，已经来不及了。
    秦正凡知道素威说的是现实，他已经八十有九，就算根基扎实，现在改方向，玄师之境有希望，但其实已经很小了。
    看着素威一脸老态沧桑黯然的样子，秦正凡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想起自己上次为了练手，把剩下的鬼首乌和其他药材成功炼制出了八粒阴煞幽鬼丹，而且品质比第一次炼制出来的还要好不少，里面蕴藏的阴煞灵力相对于外界而言要纯净许多。
    素威修炼的正是阴煞功法，这阴煞幽鬼丹对秦正凡并没有什么用处，对他却是有不小功效。
    “也罢，看你一把年纪还这么有担当，又这般谦虚求道的份上，我就好人做到底吧。”秦正凡心里暗道，然后假装将手深入随手携带的背包里掏了一下，从天凤法戒中取出一个小瓶子。
    小瓶子里装着两粒阴煞幽鬼丹。
    其实素威也就差临门一脚，他真正的问题在与年纪已经大了，一旦因为精炼体内灵力损耗过大，剩下的岁月，以及肉身血气在不断衰败，已经来不及弥补上灵力的损耗。
    这两粒阴煞幽鬼丹虽然只是一品下阶灵丹，但却是真正的灵丹，而素威纵然境界已经是采灵八层，但总归只是一介伪修灵者，这两粒阴煞幽鬼丹对他而言绝对是大补之品，肯定足够弥补上他的损耗。
    “这是两粒阴煞幽鬼灵丹，你精炼灵力到一定程度，便分开两次服上一粒补充损耗，想来应该能助你踏上玄师境界。”秦正凡把小瓶子递给素威之后，顿了一顿，又补充道：“若还是不能，到时你可来大周国来找我。我再给你想想办法。”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助素威踏入玄师境界，秦正凡自不想半途而废，那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素威接过瓶子，一打开瓶盖，顿时便有一丝丝阴冷和馨香的气息散发出来，竟然引得他体内的阴煞之力蠢蠢欲动，不仅如此，他透过丹药的表面，还看到了一点点幽绿之色在不断变化成一张张鬼脸，说不出的玄妙。
    “这，这是真正的灵丹，素威如何承受得起？”素威拿着瓶子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要觉得承受不起，就随便算点钱吧，反正你有钱。”跟素威秦正凡还谈不上多少感情，纯粹是见他为人还可以，又年老可怜，这才动了恻隐之心，而且素威动不动就想给他行叩拜之礼，秦正凡也不想他一把年纪了还觉得他欠他天大的恩情，所以闻言想了想，随口说道。
    “多谢老师，以后只要老师用得到学生的地方，学生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素威闻言心里这才稍安，连忙小心翼翼地将阴煞幽鬼丹收起来，然后再次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对着秦正凡一躬到底。
    至于灵丹折价多少钱，素威没说。
    秦正凡都说随便给了，素威再提具体的数字，那就太掉彼此的身份了。
    而且素威人老成精，自然也看得出来，秦正凡这是看得起他，至于钱反倒是小事，否则之前那一亿左右的星元分配，又岂会是那种分配方案？
    一亿星元可不是小数目啊！
    “以后你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解决不掉，可以来问我。”秦正凡闻言心中一动，说道。
    他这段时间的心态一直在不断变化。
    以前，他只想做个教书育人的大学老师，一人安安静静的修行，不想接触什么玄门圈子。
    但冥冥中老天似乎自有安排，他才刚刚成为修灵者没多少天，就阴差阳错地接触了玄门圈子，然后接着便是一系列的事情接憧而来，甚至今天他更是亲手杀掉了差桀，为民除害。
    这让他看到了并不是他想独自一人安静生活修行就能安静生活修行的。他的能力摆在那里，他暗中的身份也已经注定，他注定不可能只过那样的日子。
    而且差桀那帮凶残的行为，也让秦正凡意识到了什么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什么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以前，他可能对这些话不以为然，因为他就只是一小老百姓，一个穷读书的。
    但现在呢？
    他对差桀的行为还能做到无动于衷，视若无睹吗？
    他肯定做不到！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杨昊拿出照片，便立马答应参与这次活动，也不会在素威说终止任务时，他坚持一个人冲杀进去。
    但秦正凡也有自己想要的理想和生活，他不想让责任完全束缚自己，放弃自己的理想和生活，真要那样，他会失去自我，甚至会因此在修炼上产生不该有的心魔。
    随着这些日子日夜钻研师父留下的书籍，再加上紫府元神的相助，秦正凡对修行的很多理解已经越来越深刻，甚至直指本心。
    既然两者都不想放弃，那就尽量培养一些人和势力，让他们帮自己承担起部分的责任，那也是他们的责任，同时也可以借助他们寻找更多的机缘。
    祖家藏着一棵青木云雾果树，差桀藏着一棵烈焰冰霜果树，可见这个世界就算已经灵气枯竭，但毕竟地域辽阔，肯定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得好东西。
    最关键的是，他跟他师父不一样，他拥有紫府元神，他拥有还远远没有参悟出来的上古凤凰传承，所以未来他不仅有希望走出天凤星，甚至都有希望带领其他玄门术士扭转后天为先天，然后也跟着他一起走出天凤星。
    真要有那么一天，这些人便是他最可信任的班底。
    当然现在说什么走出天凤星，帮助天凤星的其他玄门术士扭转后天为先天，还是太遥远了。
    但不管为了让其他人帮忙承担责任和寻找更多机缘，还是走出天凤星，第一步总要迈出去。
    这些心态上的变化，再加上素威这人确实不错，秦正凡最终又补充了一句。
    “是，老师。”素威这次没再说谢谢，而是以领命的方式毕恭毕敬地回道。
    秦正凡点点头，然后在素威的陪同下重新离开了屋子。
    这一次，素威抢先一步，帮秦正凡开了车门，看得素威的那些弟子随从个个震惊异常，鲍焱等人也是如此。
    素威在曼国身份尊贵，地位超然，算是半步玄师，纵然面对曼国的玄师，基本上也是以平等姿态交往，没想到只是进屋了一次，这一次在秦正凡面前却把姿态放得更低。
    他们又哪里知道，之前南矍丛林一战，秦正凡力挽狂澜，让素威等人得以脱离险境，这一次，秦正凡不仅给素威指明了玄师之道，而且还给了他两粒灵丹，助他一臂之力，两次合起来可谓是恩同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