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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璟:“……”
白明禹:“我当时腿都软了,生怕把好好的生意给做砸了,咬牙使劲儿学。”
谢璟:“二少爷受累了。”
“倒也不是特别累,活不多,就是操心事儿太多,十几个伙计我现在名字都喊不准,老叫错。”白明禹勾着他肩膀,言语里不自觉带了点委屈:“小谢,我昨儿半夜饿了也只找到几块芸豆糕,又腻又噎人,喝了半壶凉茶才冲下去。”
谢璟:“是吗,我以前只有三合面馒头和窝头,没尝过芸豆糕的滋味。”
白明禹略微挑眉,看向他道:“你今儿心情不好?怎么老怼我。”
谢璟看向他,没说话。
白明禹不乐意道:“你看二傻子哪,我听的出来,东院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出头。”
谢璟道:“东院没有。”
白明禹立刻道:“那就是外头?”
谢璟看他一眼,或许是白明禹此刻想“出去打架”的兴奋太过明显,把他心里那点微酸全都冲散了,略想片刻轻轻点头道:“算是吧,家里有点事,不过已经解决了。”
白明禹一脸失望,叮嘱他道:“下回有事儿记得跟我说啊,少爷虽然忙,但咱俩感情这么好,肯定帮你。”
谢璟笑了一下,点头说好。
等白明禹走了之后,东院的孙管事还特意过来找了谢璟,低声问他受欺负了没有。
谢璟惊讶:“我?没有,二少爷不欺负我。”也欺负不过。
孙管事松了口气,叮嘱道:“这位青河来的二少脾气有些直,人秉性还是不错的,我听说你们之前就认识,有过一点小矛盾,不过以后总归要一起共事多年,若有什么事儿你就来找我,我多少能帮着说上两句话。”
谢璟愣了片刻,点点头:“谢谢孙叔。”
以前他性子傲,二少爷也够莽,俩凑在一处一言不合就动手,他唱武生身上有些拳脚功夫,二少爷全凭力气大,真动上手一时半会停不了。那时候孙管家可是谁也不护着,一门心思喊人把房里博古架上那些宝贝全部搬走,声嘶力竭,还被气哭过两回。
孙管事笑容可掬,一张圆脸极为富态,大约觉得谢璟人老实,刚才受了气也不告状,心里更喜欢几分,从兜里掏出一枚银瓜子给他,哄小孩似的道:“拿去玩儿吧,过年时候多打了几枚。”
银瓜子小小一枚,做得惟妙惟肖,上面还刻了一个小小的福字。
谢璟握在手心,笑道:“那我就沾沾孙叔的福气。”
孙管事名字里就带了一个“福”字,听到他这么说跟着笑起来。
最后一场雪化了之后,府里的树开始抽芽,冒出绿叶。
省府的夏天也和青河不太相同,青河在极北,夏日也短暂,像是花草急着抽条开花结果,然后完成使命安稳过冬,从九月末就偶见落雪。但这边夏日要长一些,天阳挂在天上,明晃晃的热,晒得人都懒散起来。
谢璟休假,抱了一只西瓜放在木桶里,浸泡在井水里半日,等凉透了切开吃。
李元也喜欢如此,他看着瘦弱,但吃起东西不比谢璟少,每回还能多吃上一两块,有时候吃的太多了不好意思,他就多咬一点西瓜皮解馋。
寇姥姥心细,拿着蒲扇一边给他们扇风一边道:“李元哪,别啃瓜皮了,这么多西瓜呢,你多吃点,不够再去街上买两个就是了。”
李元答应一声,冲姥姥笑笑:“我吃的太多了。”
寇姥姥道:“不多,你们长身体,正是吃多少都没够的时候,咱们以前条件不好,亏了太多,晚上我再红烧条鲤鱼给你们补补。”
天气炎热,小饭馆客人也少了些,家里人正好清闲几日。
谢璟道:“姥姥,天儿太热,你和李元去山上住几日吧,上回张叔他们跟我说过一次,说那边有庙,上香的人多,素斋也好吃。”
寇姥姥道:“你和李元去玩儿吧,姥姥年纪大啦,爬不动山。”
“不高,马车能上去,我明天一早雇马车来接你们。”谢璟擦了一把汗,衣领解开扣子,尽管是薄衣也汗湿了一片。
寇姥姥拿手帕给他擦了额头,心疼道:“你也去吧?你从小儿最怕热,瞧瞧,这还吃着瓜呢,怎的又出一身汗。”
谢璟摇头:“我不去了,明日曹公馆下帖子,九爷要出门,我得跟着。”
寇姥姥道:“那好吧,我们出去几日,这边钥匙还放在东边院墙第三块砖下面,你要是忘了带钥匙,就去那边拿。”
中午简单吃了一顿凉面,谢璟胃口也不是特别好,吃了大半碗就停了筷子。
饭后,寇姥姥去午休,李元则高高兴兴去房间里收拾行李,他还没出去玩儿过,平时寇姥姥给他放假,他也只在周边街道上溜达,不肯离开家太远。不过这次姥姥跟着一起去就不同了,李元心里踏实,也愿意出远门。
这边小院子比他们以前住的厢房宽敞些,谢璟也有一间单独的房间,但他躺了一会还是热得难受,干脆起来去院子里打了一桶井水,脱了小褂,一桶水从头顶浇下来,小狗似的甩甩湿漉漉的头发,这才痛快几分。
谢璟贪凉,又打了大半桶井水,在院子里冲凉水。
他冲水声太大,院门敲响都没听到,等对方走进来喊了他一声“小璟儿”,这才慌张回头,脚下打滑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