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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什么事了吗?”顾临渊试探着问,他觉得今天的关凛怪怪的,见到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亲昵的扑上来蹭他,神情也很茫然,像是没睡醒似的。
“出……”关凛几乎下意识的就想答,出事了,而且是很严重很危险很迫在眉睫的事,但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来。
他像是在顷刻间,将那件事给忘了。
连带着那场雪夜里孤单的逃亡,以及其他很多很多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只有幼崽的大小,他的身体也是虎崽的模样,他刚才是这样的吗?
虽说他可以自由变大变小,这虎崽只是为了方便行动变幻后的模样,不是他真的只有那么大。但关凛还是觉得他似乎变得年轻了一点,顾临渊也是,他身形挺拔,身量已经跟成人无疑,但脸上还是透着股还未完全过度到成人的青涩。
今年的他和顾临渊都刚刚二十岁,成年不久,心理上还未真的变得成熟,整日里依然像小时候那样相伴着打闹玩耍。
关凛觉得有点奇怪,但又感觉好像一切都正常,他就是这样的年纪,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失去,在关内过着平静安乐的生活。
不过……顾临渊刚才为什么要说“又”?
又出什么事了吗?
“明天护送的事我跟你一起去,没事的,魔族虽然已经开始进攻,不过他们暂时还没跨过汜水,我们去的那里离汜水还是有段距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顾临渊想了想,觉得关凛这种怪异的表现大概还是因为护送的事在担心,他便出言安慰了一句,顺道安抚性的挠了挠关凛的下巴。
关凛几乎是本能的仰起脑袋方便顾临渊动作,他舒服的眯起了眼,同时记忆开始回笼。
他想起来顾临渊为什么要说“又”了,因为近几天关内发生了一件大事,在汜水平原蛰伏二十年不动的天魔王突然动身了,魔军在他的带领下一寸寸推进,已经到了汜水岸边。
天魔王时隔多年再次率军亲征,如此阵仗,魔族必然是要发动总攻了。
妖族也敏锐的意识到这一点,在关冷的指挥下,妖族开始收拢防御阵线,选择性的放弃一部分区域,各支部队都退守到易守难攻的险地。
但部队退了,还有些普通人没退。关内是有人类居住的,因为跟妖族的生活习惯不同和彼此间的种族隔阂,并不和妖怪混住,大多都住在靠近前线的山坳里。
关冷是妖族的首领,但是也不能不管这些普通人的死活,顾临渊当初在的那片山区就是因为靠近前线被魔偷袭,整个村子都被屠尽,尸骸遍地,地面上都是血和被魔物们吃剩下来的肢体脏器,只留下顾临渊这么一个活口。
这种惨烈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自那之后关冷就进一步加强了前线的防御,甚至专程安排部队在这些人类的居住地附近巡逻。
此刻战事将起,她也特地派了些妖怪去护送着这些人类搬迁到更安全的后方,跟妖怪们住在一起,关凛就是这一批要去护送的人员之一。
虽说护送的任务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但也只是相对,危险性不比那些直接在前线执勤作战的,但也不是完全就不会碰见魔的。
关冷知道她这个弟弟很害怕魔,别说正面作战了,就是感觉到魔的气息,都会手脚僵硬,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改善。
她这回派关凛参加护送也不是嫌弃什么的,而是她也没办法。毕竟,关凛已经不小了。
他不是小孩子了,他是一只已经迈入成年期的神血狴犴,同龄的族人像郎延赵玄明他们从几年前开始就已经陆续去往前线了,就他一个人还窝在部族里,周围都是没成年的幼崽或者没有战斗力的老弱妇孺,像是成年人混在幼儿园里,格格不入。
时间久了,难免惹人闲话,招来不满。
大家都在外边出生入死的战斗,就他一个人缩在后边,吃喝玩乐,倒挺开心,凭什么?
妖族不像人族那样,因为你是什么权贵,皇族子弟,就有特权。弱就是原罪,不能为守卫族群尽一份力的话还留着干嘛?趁早滚出去!
即便关冷是关凛的姐姐,也无法压下这些越演越烈的不满,她必须得派关凛去做点什么,让关凛看起来不是那么没用。
于是就有了这个护送的任务,她已经足够照顾关凛了,依项真那些人的意思,是直接把关凛扔到最前线去,让这个胆小的娇气包经历实战的磨炼。
关凛当然也知道姐姐的无奈,他听到这个任务时,没多说什么,一口就应下了,好似很干脆毫不害怕,然后转头就来跟顾临渊诉苦。
诉苦时他的虎脑袋都快垂到地板上去了,耳朵也紧紧贴着脑后,他害怕极了。
万一遇到魔怎么办?关凛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胆小,但他心底又很清楚自己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别说是战斗了,他那时怕是连逃跑都做不到,只能任魔宰割。
他在诉苦的同时还在跟顾临渊口述遗书,让对方以后逢年过节不要忘了给自己烧点吃的。
顾临渊听得好笑又心疼,他将关凛那双倒下的耳朵扶正,同时说:“护送的任务遇见魔的概率很低,别担心,你不会死的。”
说完后他松开手,那双刚刚才扶起来的耳朵就重新倒了下去,关凛也还是垂着头,并没有克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