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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应存在的情感让他对皇叔恨之入骨,先前皇叔辱她,伤她,那这份迟来的深情做给谁看?
恶心他吗?
皇叔全然忘了,顾菁菁现在是盛朝的皇后,是他的侄媳、
既然皇叔愿意偷看,那就索性让他看个够吧!
他和皇后以后恩恩爱爱,日日夜夜,都要让他看个够!
这么想着,元衡眸中掠过一丝不屑,褪掉挺括的龙袍换上常服,盥洗后进入内殿。
水桃正替顾菁菁按揉小腿,甫一见到皇帝进来,正要行礼却被对方用手势止住。她旋即领命,躬身退到外殿守着,只留帝后两人在内。
“菁菁,朕回来了。”
元衡坐在榻沿处,在她粉泽的唇瓣上轻吻,接替了水桃方才的活计,小心翼翼替她揉着小腿的肌理,“今日颇有成效,顾尚书和老师一应一和,算是成功打压一下皇叔的气焰,往后,咱们会越来越好的……”
入了腊月,长安城银装素裹,大明宫亦是肃清萧瑟。
就快要道正旦大朝会,元衡想带着顾菁菁一起参加,然而她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每个日夜帝后相守,唯能听到她一两声含糊不清的梦呓,或笑,或哭,惹得他跟着双眼泛红。
十五这天,元衡来到大角观替皇后祈福,一直待到晌午才离开。
接连忧虑让他的境况亦不太好,入了冬便咳嗽不止,本想先回去服药,不料宋湛和梁玮等几位官员突然进宫,有要事与他商议,御驾只得先赶往紫宸殿。
入了殿内,宋湛几人早已侯着了,福禄替元衡褪去狐裘大氅,兀自退到外面。
元衡坐在案前,抬手抵唇咳嗽两声,问道:“几位爱卿有何要事?”
梁玮呈上奏章,回禀道:“陛下,安西发生内变,节度使杨精国诛杀了督军刘申,说其通敌叛国,对此先斩后奏,现在已是死无对证。”
话音落地,元衡不免一怔,打开奏章浏览了一番。
这位被诛杀的督军刘申他并不熟悉,但杨精国倒是熟稔,骠骑大将军携领安西节度使,他的儿子杨峪便是顾菁菁先前的未婚夫婿。
刘申通敌叛国的罪状写的一清二楚,但证据却寥寥无几,元衡将奏章扔在桌案上,抬眸问道:“刘申既已伏法,那便算了,你们可是觉得其中有不妥?”
宋湛道:“回陛下,当年杨家驻守安西,老臣心觉不妙,遂禀明先帝指派督军过去,刘申乃是河西调派而去,为人老实本分,断然不会——”
他话没说完,福禄慌慌张张的冲进来,“陛下!皇后娘娘她醒了,她醒了!”
坤元殿内,顾菁菁只着中衣倚靠在软垫上,放眼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宫殿,头后的伤早已没了痛感,但感觉却昏昏沉沉,抬头都觉得费劲。
翠儿站在一旁喜极而泣,水桃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娘娘可算醒了,当真急死奴婢了,这都腊月天了……”
腊月了?
顾菁菁有些发懵,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昏厥之前,依稀记得元襄想拉她却没有拉住,她的头磕在了嶙峋的太湖石上,这一下子,竟然昏迷了这么久吗?
她睁着一双混沌的眼眸看向水桃,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陛下呢?”
“陛下早前去大角观替娘娘祈福去了,中途太尉进宫,现下应该在紫宸殿议事。”水桃将这些时日宫中的变故如实说与她:“自打娘娘受伤,陛下就与摄政王撕破了颜面……”
顾菁菁一字不落的听着,空洞的心口逐渐有了知觉,想到元衡一直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心脏紧跟着痛到窒息。
还好老天保佑,她没有因此而殒命……
不过多久,太医火急火燎的进来替皇后请脉,还没来得及叮嘱什么,一记绯色身影自殿外匆匆而入,不听使唤的腿脚绊在门槛上,踉跄几下,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陛下!”
“陛下小心!”
福禄和翠儿连忙上去搀扶,而元衡却打落他们的手,迅疾起身来到床榻前。
因着许久未晒过太阳,榻上的女郎肤白似雪,身量比先前清减不少,一头乌发凌乱垂下,斜斜靠在软垫上,双眸哀然多情地望着他,宛若一朵霜打的娇花。
“菁菁……”
元衡如置身在梦境之中,发颤的双手轻轻拂过她的面颊,温热,滑腻,带着活灵活现的气息,一霎让他热眶盈泪。
“太好了。”他紧紧抱住她,恨不得将她融入在骨血之中,颤声道:“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朕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耳畔细语如酥,顾菁菁还有些浑浑噩噩,只觉他的泪滴落在自己的肩胛上,炙烫,火热,携着难以言说的思念。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阖上眼,抬手环住他的腰身,回忆着支离破碎的梦境,“我梦到和你出宫游玩,那里太美了,我都不想醒过来……”
历经生死的两人如久别重逢,千言万语憋在心头,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说完的。
元衡忍住想要亲吻她的冲动,责令太医再次诊脉,反复确认皇后已无大碍,适才放心下来。
因着许久未曾下地,顾菁菁肌体虚弱,每走一步都觉得脚后跟宛如针扎一般,恰逢隆冬时节,元衡舍不得她出去挨冻,这年的正旦大朝会她还是错过了。
这是两人成婚以来举办的首次大朝会,顾菁菁心觉遗憾,而元衡却宽慰她要以身体为重,往后他们还有好多好多年,还能做很多很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