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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就是外室,不管是谁的外室,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男人的玩物而已,还真当江首辅会庇护她?
音音眼见爹爹娘亲的牌位落了地,咔嚓一声,被沈玉一踩,裂开一道纹路。
她盯着娘亲裂了纹路的牌位,脑海中茫茫一片,顾不得许多,冲上前便去抢那牌位。
沈玉也未料到小姑娘有这劲头,拉扯间脚下一晃,咣当撞在了香炉上,香火灰烬落了满头满脸,好不狼狈。
她着了恼,大声急斥:“沈音音,你发什么疯?来人,快来人,摁住她,把那牌位给我毁了。”
有几个健壮婆子,上前将小姑娘摁住了,便来抽她手里的牌位。
音音死死护住了,抬起头,罕见的厉色,她说:“沈玉,今日这牌位是江大人允我来立的,你若毁了它,我定不饶你!”
娇娇柔柔的小姑娘,此刻现了坚韧的严厉,倒是唬的沈玉愣了一瞬。
可转念一想,这给罪臣立牌位,那可是要治大不敬之罪的。江首辅向来是个清醒又狠厉的政客,如何会为了她忤逆天家,怕是今日这事传出去,第一个要同她撇清的便是江大人。
她冷笑连连,合着几个婆子,一点点将她手里的牌位抽了出来,手一扬,便隔着窗扇,狠狠掷进了雨幕中。
音音眼里猩红一片,她的娘亲最怕冷了,走的时候连件厚衣裳也无,如今淋了雨,怕是冷的厉害。还有他爹爹的老寒腿,最是受不了这潮湿之气。
她不管不顾,死命挣脱开来,一头冲进了雨幕中。
细白的手伸出来,刚碰到她娘亲。忽而见一双云纹皂角靴移了过来,并一柄十二骨节油纸伞,隔开了一方无雨的天。
她抬头,便撞进了江陈意味不明的凤眸。
音音急忙将二老的牌位抱进怀中,拢着湿衣,打了个哆嗦。
她其实明白的很,这为罪臣立牌位,非是件小事,一般人是承担不起后果的。
她那日在病中,却也不是真无所觉,无非是趁机博他几分怜惜,索要了这恩赐。
但男人爱怜时随口的话,岂是能当真?音音怕他如今反应过来,这是要反悔,当即低低道了句:“大人,你……你应承了我的。”
江陈长眉一挑,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他说:“拿来。”
第15章 替我瞧瞧沈家姑娘
江陈手伸在半空中,好半晌,也不见小姑娘将牌位递过来,反而抱的更紧了,一副倔强神色。
他无奈的勾了唇,声音温和了些许:“你不给我,本官如何让小沙弥拿去修缮?”
音音楞了一瞬,朦胧的泪眼中透出亮光,破涕为笑。
她急忙递出去,很是感激的道了句:“有劳大人了。”
江陈接过,递给于劲去善后,解了宽大的披风替她裹了,拥着这瘦弱的一团往里走。
进了殿,殿内之人反应一瞬,当即呼啦啦跪下去,仓皇行礼。
王从官职低微,还从未近身见过首辅大人,此刻也同沈玉一般,手抖脚抖。
只他是个反应快的,立时道:“大人,私设罪臣之牌位非同小可,想来音音定是思念双亲无处排解,这才犯了糊涂,您瞧在她伺候的好,还请宽恕一二。至于下官与内子,确实不知情,方才正劝阻,也请大人明鉴。”
沈玉仰慕的瞧了一眼夫君,自认为她夫君这番话毫无缺漏,将她夫妻二人摘的干干净净。她现在倒要看看,这江首辅如何处置这扫把星。毕竟男人嘛,床上时千好万好,真要触及到自己的官场利益,那是绝际不允许的。
只是她没料到,那官威逼人的首辅大人,薄唇轻启,说的是:“缘何要你们劝阻?今日这立牌位之事,本就是本官授意,王詹士的意思是,本官这事做的糊涂?”
王从与沈玉吓出了一声冷汗,万没料到,这传闻中狠辣果决的首辅大人,也有被美色所惑的一天。
两人膝盖一软,又要跪下,却见小沙弥引了个高僧,已将牌位修复好,复又贡了上来。
音音看着娘亲牌位上打眼的裂痕,忽而转身,对那小沙弥道:“我爹爹娘亲生前,与王詹士的祖父多有不和,如今入了土,不想再生嫌隙,麻烦小师傅将王家的牌位清出去吧。”
“这.”那小沙弥一脸为难,双手合十,瞧住了江陈。
“使不得,大人,王家祖上牌位皆在此,骤然断了供奉,可是大不敬。”
王从又惊又怒,也不看音音,只对着江陈跪了下来。
大周有习俗,人死后皆要寻庙宇供奉牌位,否则不入轮回,不荫子孙。这擅自移先人牌位,是为大不吉。
沈玉也来轻扯音音的衣袖,为难道:“妹妹,你又何必,我先前也是怕你触怒天家。”
音音甩开她的手,一个眼神也未施与,只轻移两步,拽住了江陈的袍袖。
她纤细的小指,在他的大掌中挠了下,抬起脸,有些难为情的羞涩:“大人,我今日可以仗您的势,欺人否?”
江陈长眉微扬,翘了唇角,忽而包裹住那只小手,扬声道:“于劲,去找人将王家的牌位请出去,这殿里封了,请方丈来做场法事,安抚沈家亡灵。”
这声音落了地,王从的脸色瞬间灰败下来,他抖着唇,剜了一眼身侧的沈玉,阴寒的紧。
两人被驱赶至廊下,抱了祖先牌位,在风雨中犹如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