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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轻抚她的后背:“做什么着急。”
一时间,竟像是恩爱夫妻,憧憬日后种种。前面等着的,似乎都是烟火里的浓情蜜意。
那时江陈也是这样以为的,忽而生出对未来的巨大期盼。他们的孩子,该是何等脾性?像他还是像她?
他以为自己归来时,定能给江家圆满,也给自己圆满。
只是从未料到,会是那样撕心裂肺的场景。
第37章 我们往后,再不相干
京都这个夏日异常闷热,江陈走后,竟是连一场雨都未下。
柳韵送了几次帖子来,都被音音给推拒了,只称病不出,偶尔去趟国公府,在蒋老夫人身边恭敬伺候。
进了九月,萍儿跑了来,着急忙慌,说是苏幻终于发了话,愿意让音音去探望,又神神秘秘凑至她耳侧,不安道:“夫人近来身子倒是无碍了,只一心想着同家主合离呢,表姑娘您看这”
音音没应声,起身换了件衣服,随萍儿去了陈家,进门时已是申时末。
苏幻坐在海棠花架下,秋香色织锦软缎,端庄又文雅,还是体面又要强的大姐姐,丝毫看不出刚经历了那样绝望的境况。
她听见脚步声,转过头,苍白着脸浅笑道:“音音,你长大了。”
再不是那个被父母兄长护在身后、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她危难时,是这个小姑娘临危不乱,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音音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像堵了团棉花,喘不过气来。
大姐姐明明得体的很,她却想哭,她越坚强,她越想哭。她总是这样,将自己所有的彷徨凄楚藏起来,竖起尖刺,装作无坚不摧。
“大姐姐.”她眼里泪花闪烁,出口带着哭腔的抱怨。
苏幻面上哭笑不得,现在反要她来安慰她,只好拿话岔开,说些这些时日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身子渐渐康复之类,才止了小姑娘的眼泪。
音音替苏幻拽了拽膝上毯子,拿出南边来的信,给苏幻讲沈沁近来的境况。
姐妹俩正说话,萍儿探头探脑道:“夫人,家主来了,站了许久,你看这,可要见见?”
苏幻没应声,目光空茫,落在陈林曾亲手为她植下的海棠花树上,淡声道:“萍儿,明日找花匠将这海棠花除了吧。”
她说完,沉默了许久,忽而转头,对音音道:“音音,我要和离。”
音音并不劝和,反倒从袖中抽出一封早备下的和离书,娟秀小楷,条例清晰,递给苏幻道:“好,咱门合离。”
苏幻笑了,这个小姑娘啊,其实同她一样,是有傲骨的。她扬声道:“萍儿,让陈大人进来吧。”
陈林手里捧了剔透的茯苓糕,是苏幻最爱的清甜,这月余苏幻都不见他,今日愿意让他进正院,倒是让他心里高兴。
他知道苏幻气他,可他们毕竟少年夫妻,感情深厚,哪里有什么隔夜仇?想来他日后再多对她好些,这芥蒂也就消了,她不能生了也无妨,他并不嫌弃。
他进了二进门,看见海棠花架下的妻子,微有些出神的凝望了片刻,轻唤:“阿幻。”
苏幻倒也没了前些时日的冷淡,只客气道:“陈大人坐吧。”
陈林只觉欣慰,以为她这是看开了,他再温言软语几句便也过去了。可又无端觉得她这话里透着点子生疏,让人听了不舒服。
他隔着竹编案几坐了,抬头看见音音,刚想打声招呼,却听苏幻清清淡淡一句:“陈大人,我们和离吧。”
“什么?”
陈林无论如何不信深爱自己的妻子会说出这话,听在心中只觉惶惶,他缓了好大会,才勉强笑道:“阿幻莫要开这样的玩笑,你我成亲时可是说过,永不相离的。这回是我的不是,我往后.”
“陈大人,这是和离的文书,你看可有问题?若是没有,便署名摁手印吧。”
音音不耐的很,懒怠听这人说话,不待大姐姐反应,已将和离的文书递了过去。
陈林的目光在那份和离书上扫了几眼,落在那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上,身子陡然一僵,站起来道:“不可能,我绝不同意,阿幻你说,为何要和离呢?我们少年夫妻,情谊是旁人不能及的。”
“为何要和离?”
苏幻的声音还是淡淡的,透着股子有气无力的飘渺:“陈大人,难道你忘了?是你在妻子身怀六甲时带回来个小妾,怜惜呵护。是你在妻子难产的夜里,还在同爱妾温存。是你带回来的小妾让我们没了孩子。我是说过同你永不相离,可你也说过此生唯我一人,绝不负我。你的话既不作数,我的便也收回吧。我们往后,再不相干。”
我们往后,再不相干。冰锥一样,直直插进陈林心中,让他微微战栗了一下,在看到妻子虽淡漠却坚决的态度后,忽而斯歇底里:“苏幻,我不能,无论如何,我不能同你和离。”
“陈大人,你是要和离还是要自己的乌纱帽?”
这声音清朗,带着股子慵懒,沈慎捏着把折扇,从花廊步了进来,一副风流贵公子模样,脸上却带着股子阴狠。他身后跟着朗月般的季淮。
“二哥哥,大哥哥?”
音音同苏幻看见两人,俱是愣了一瞬。
沈慎颔首,并不寒暄,从袖中掏出一沓票据账册,对着陈林似笑非笑:“陈大人,这票据是你从魏记订购的玉麒麟,样式独特,全京城仅此一个,现下被送给了自己的上峰崔大人;这是你今年所提拔下属家的账本,若是我没看错,上面可是有几笔不菲支出,用来谢你的提拔之恩;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