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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城南临江的金台坊,乃是个一等一的清雅富贵去处,许多官宦富商在这一带置了私宅,偶尔来住。
    一户临江而起的三进小院落,黛瓦灰墙,清雅素净,里面假山流水潺潺。
    江陈洗去了路上的风尘,换了簇新的月白长衫,一副清贵公子模样。
    他背身立在廊下,目光落在院里的红梅上,听见廊下脚步,也未转身,还是闲散模样,只背在身后的手,却骤然握紧了。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却听出些不对,忽而转身,对着于劲蹙眉:“人呢?”
    “沈姑娘.沈姑娘说是,今日相见有些不妥,想要邀大人后日广寒寺赏梅。”
    于劲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又惹了主子不高兴,他是个大老粗,实在想不明白,既想见人,船上直接扣下便是了,何必还要先回了住处,沐浴更衣再见,白白折腾。
    江陈不动声色的扬了下眉,赏梅?
    .
    音音躲在紧闭的漆黑木门前,微微探头瞧了眼巷口,看见阿素大大方方走过来,低声问了句:“是谁?”
    这泗水巷前边就是江陵府衙,料想定不会有歹人敢在此行凶,才放心让阿素在巷口探看。
    阿素噗嗤笑了一声,掂着手中羊脂玉道:“是那陆参军派了长随来,说是要照顾姑娘一辈子。”她摊开手:“喏,还送了块玉佩来。”
    音音被她调笑的红了脸,连看也未看,便将那玉佩推了回去,嗔怪阿素:“这玉可不是随便收的,你先放好,改日必要还回去的。”
    阿素吐了吐舌头,只道:“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拐出泗水巷,经白下长街,再一拐,便至文户巷的季家府邸。
    红漆门前的风灯已燃了起来,影影绰绰映出昏黄的光。
    季淮刚下了值,正欲进门,抬眼便看见了小姑娘单薄的身影。
    他微愣了下,三两步走过去,颀长的身影将小姑娘罩住,温润的声音里有些无奈:“说好过几日等我去接的,怎得自己回来了?这天寒地冻的.”
    “大哥哥!”音音打断他,含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年底政务繁忙,何必麻烦。”
    季淮清俊的面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小姑娘总是如此,自己能办到的事,绝不麻烦他,独立又坚韧。
    可,他想她麻烦他。
    他吐出一口浊气,还是朗月般的笑,只带了点强势,果断道:“音音,别叫我大哥哥,唤我季淮。”
    音音一愣,不肯松口:“不成,大哥哥就是大哥哥,岂能.”
    她话还未说完,便见林嬷嬷扶着婢女春杏的手,颤巍巍迎了出来。她将人仔细打量一番,问路上吃用,问这几个月可有委屈?
    小阿沁也蹭蹭跑出来,拉着姐姐不松手。
    一大家子簇拥着往里走,林嬷嬷事无巨细问了一遍,瞥了眼身后的儿子,忽而转了话风:“回来的正是时候,我帖子都下去了,等后日,嬷嬷带音音去赏梅。”
    赏梅不是目的,相看郎君才是。季淮一噎,得,老太太是忘不了这茬了。
    腊月十八是个好日子,江南一连几日的雪终于停了,露出温煦的日头。
    音音一大早便被林嬷嬷唤了起来,被催着挽发梳妆,换了簇新衣裙。
    芙蓉掐腰上裳配一条宫缎素雪绢裙,清新又素雅,衬出柔媚身段。乌压压的云鬓上只插了一支步摇,缀着一只莹润东珠,晃阿晃,是楚楚的清丽。
    林嬷嬷围着音音转了一圈,只觉这室内都被小姑娘照亮了几分,欣慰道:“我们音音这容貌,谁看了不动心呢?”
    音音原先以为林嬷嬷也就说说,走走过场就是了,倒没料到今日她费这样大阵仗,忙扯了嬷嬷的袖子,道:“嬷嬷,我如今的身份,本不宜张扬,万一被京中那位晓得了.再者,你可有告知今日来的郎君,音音早已非完璧?”
    她确实不会因失了贞洁便自轻自贱,但却也不会隐瞒此事。
    这话说的林嬷嬷心里一阵酸涩,这样好的姑娘,却白白受那些苦,叹道:“放心,今日来的都是小门小户,非朝中官宦人家,嬷嬷只盼着,你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哪怕这知冷知热的人不是她儿子,她也开心。
    广寒寺的梅花开的正盛,沿着后山,一层层漫开。
    江陈站在半山腰的凉亭内,一身玄色直缀,挺拔清贵,袍角的银线暗绣麒麟微微扬起,闪着细碎的光。
    他脸上还是散漫神情,微扬的凤眼,静静注视山脚下的行人。
    于劲站的腿酸,换了个姿势,抬头瞥了一眼主子。他挠挠头,想不明白,主子爷明明今日天不亮就起了,换了好几套衣服,月白,竹青、象牙.每一件都是清俊模样,可临到出门,又换上了平日最常穿的玄黑。也不知折腾这一通,为的哪般。
    他总觉得主子这两日不太对,透着股子.诡异,对,诡异!将政务时时放在心上的一个人,昨日竟推了一应政事,连京中加急送来的折子也未看,窝在书房,只为了雕刻一支桃花木簪。这怎能不诡异?!
    他正瞎琢磨,隐隐听见远处传来喧嚣的人声,抬眼望去,不由一愣。
    江陈亦抬起散漫的眼,落在连廊上的人影上,微微凝了目光。
    他远远看见沈音音披了件翠纹织锦羽缎氅衣,飘飘荡荡的纤弱,脖上一圈白狐毛,衬的巴掌大的小脸盈盈娇媚。她白皙的脸上光滑皎洁,哪有什么疤痕?整个人也是舒展的,丝毫没有那日船上的凄苦无依,反倒比在京中时,更多了几分自在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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