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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码归一码,你别跟我说这些。”
江月楼熟知他性情如此,点点头叹道:“我知道,你一定是要出这口气的,这次的确是我出卖了你。你动手吧,但我希望你留我一命,我任务还未完成,还要护送小侯爷入京,在那之后,我也不会再回到江湖上了,我也不知道王爷会安排我去哪里……”
“我已经吩咐过无争山庄,他们会继续帮你找你的父亲,但凡有一点消息,他们会立刻告知你。”江月楼道:“这是我对你的愧疚与补偿。黎秩,能与你结交为好友,是江某的幸事,承蒙你的数次慷慨相助,江某感激不尽!”
他说着,朝黎秩躬身拱手,郑重一礼。黎秩坦然受了,他却又将剑放了回去,而后走向江月楼。
“好,那现在就开始吧。”
江月楼慢慢地展开双臂,“来吧,你是要断我手还是断我腿,我都认了,我现在还不能死……唔!”
不等他把话说完,黎秩手握成拳,重重打在他腹部。
剧烈的痛楚袭来,江月楼哪里还顾得上说话,整个身体弓了起来,面色涨红,额角青筋暴起,冷汗唰地落了下来,张着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却也没有回手,静等黎秩继续动手。
然而黎秩甩了甩因太过用力而发麻的手腕,迟迟没有再动手。
江月楼正困惑,不远楼道间传来一个清亮的少年嗓音——
“你能不能不要杀了他?”
二人齐齐看过去,便见两个人趴在楼梯栏杆上,不知来了多久。
一人是萧涵,一脸乐得看戏的表情,另一人是个灰衣的少年。
那少年还很稚嫩,约莫才十六七岁,脸上还有着几分婴儿肥,看着又白又软,一双眼睛很大,很清澈,好像在发光,刚才那话就是他说的。
见黎秩看过来,萧涵还笑着朝他摆摆手。黎秩没理会他,只觉有趣地问那少年:“为什么?”
那少年倒也不是求情,他说:“因为他把我从西南接出来,救过我好几回,而且他是庄亲王的人,不能乱杀的,虽然他真的不讨人喜欢。”
江月楼那阵剧痛已然缓了过来,闻言又是一阵失笑。
“小侯爷?”黎秩问。
少年扬起一个灿烂又天真的笑容,“如果这里没有第二位小侯爷的话,那你叫的小侯爷应该就是我。”
萧涵走下楼梯,介绍道:“他父亲是西南军中一位大将,两个多月前西戎犯境,他刚好巡边到那里,护城战死,王爷遂追封其为昌平侯,体恤功臣之后,让我等护送小侯爷回京师,他也是皇室中人,算我的远房侄子。”
小侯爷趴在栏杆上用力点头,“嗯嗯,不过我从来没去过长安,这是我第一次回家。”他望向萧涵和江月楼,“我和爹爹能回到长安吗?”
他说这话时,摸了摸怀里抱着的一个黑色的小坛子。黎秩这才看到那个坛子,猜测那里面是骨灰。
萧涵正好走到黎秩身边,闻言回身笑道:“自然能。”
小侯爷得到承诺,笑了笑,“那我不打扰你们说话了。”
说完,这少年噔噔噔又跑上了三楼,跑的比兔子还快。
萧涵啧了一声,回头望向黎秩和江月楼,“谈完了?”
黎秩思索了下,点了点头。
萧涵又问:“还打吗?”
黎秩不屑道:“等下回吧。这半死不活的样打了也不痛快。”
萧涵低声笑了。
江月楼也松了口气,扶着桌子坐下。
萧涵突然道:“我这次来,带来了王府剩下的半数精锐,在黄昏前,他们会陆续赶到,送你们去坐船,到时燕七会直接护送你们走水路到京师。”
江月楼面上露出几分喜色,很快又换做了为难,“还有人在追杀我们,就在这附近,时刻都有可能出手。前几日我们途径此处,是湖口的副总兵接待我们,但在接风宴上,刺客突然出现,我怀疑,他不是被镇南王府收买了就是本就是镇南王府插进来的人。”
“我会去查。”萧涵道。
此地已经远离西南境地,没想到镇南王府的手伸的这么远。
萧涵思索了下,决定道:“事不宜迟,你们今夜就出发。”
江月楼道:“怎么走?”
萧涵道:“你们走,我来安排。”
只是江月楼早就说过了,此地的副总兵都已经叛变了,那他们要离开必然会很危险,而且这里不是苏杭,平阳王府的势力也不在这里。
不过萧涵敢一口答应,江月楼能做的只有沉重地道谢,而后急忙下楼去找人安排今夜离开的事宜。
看着一瘸一拐的人下楼后,黎秩才问:“你有什么安排?”
他也隐约听出了要助江月楼并不容易,且会十分危险。
萧涵摇摇头,没有直说,只笑着道:“入夜时你随他们一块坐船走吧,半路下来等我就是。”
黎秩隐约听出来什么,眸光一顿,否决道:“不。”
萧涵故作好奇地问:“为什么?”
黎秩看着他的眼睛,“你想留下来。”
萧涵倒也没否认,“总得留些人下来蒙蔽藏在暗处的人。”
黎秩觉得自己猜到了几分萧涵的安排,想也不想道:“我也留下。”
萧涵显然有些意外,但他向来不能撼动黎秩的决定,须臾后,他笑着搭上了黎秩肩头,“行吧,不过一会儿,我想请枝枝帮我一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