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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玿良久的沉默让萧涵拉回心神。
萧涵斥道:“说。”
姜玿欲哭无泪道:“姜家少爷是我义母杀的,可是真的与我无关啊!义母为此心思郁结,这十一年来被追杀家破人亡,也未曾好过,也算是恩怨两清了!我答应每年替义母回来祭拜姜少爷,但此事确实与我无关啊!”
纵然姜玿一再强调此事与自己无关,萧涵的关注已不在此,听到小姜的死讯,他一颗心猛地一坠,好半晌才回神,嗓音透出几分嘶哑。
“他真的死了?”
姜玿哭丧着脸解释说:“义母说,当年姜家老爷的仇家找上门,抓住她女儿一家,要挟她让她杀了姜少爷,她也没办法,她也是拿姜少爷当亲孙子看待的,她把刀捅进姜少爷心口时也很痛苦。虽然当时山上有狼闻见血气跑下来,将义母赶走了,可您想想那么长一把刀捅进去,边上又有狼等着吃肉,才十岁的小孩怎么活得下去?”
“他不是……不是烧死的?”萧涵哑声道。他以前想过也许小姜能在火海中逃出来,可刀子入了心口,还有饿狼环伺,他的少时好友怎么逃?
“那把火是我义母放的,听说姜家老爷跑了,义母没带回小姜的尸身怕人不信,就伪造了姜少爷被烧死的现场,结果那些人还是没有放过她,她的女儿女婿一家都被杀了,她在外逃了很多年,也一直都没能原谅自己。”
纵然行凶之人已死,萧涵也遏制不住迁怒姜玿,他找了那么多年的恩人就这么死了,他不生气才怪。萧涵捏紧拳头,才勉强冷静些许。但在姜玿看来,萧涵此时看他的眼神仿佛恨不得马上把他撕了一般,眼底一片凶狠。
姜玿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哆嗦着说:“其实,姜少爷未必活不下去……虽然胸口中刀,但一个妇人的力气是有限的,义母走时他还未断气,后来义母再去,也未见到姜少爷的尸体,倘若那狼没有吃掉姜少爷,反而将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说不定……”
萧涵冷笑着打断他的猜测,“照你的意思,那狼不是下山吃人的,而是菩萨派来下凡普度众生的?”
姜玿干笑,发觉萧涵脸色格外冷漠,立马收了笑容,急急说道:“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毕竟这些年姜老爷也没有回来过!我义母说,姜老爷每月都会来看望姜少爷,他不可能扔下姜少爷不管的,许是他救了姜少爷……”
见他越扯越歪,萧涵已无心听下去,他需要冷静一下,否则真想杀了姜玿。却在他打算让黎秩处理此人,转身之际,姜玿忽然说:“我其实也查过姜少爷!我觉得他可能没有死!义母说过姜少爷常去山上的一个山洞,她当年躲避追杀时去过,那里有血迹!”
闻言,萧涵徒然想起他今日去过的山洞,他曾在那里住了半个多月,那段时间里,小姜每天都会来找他,给他换药,带吃的,带来新的招式心法……可现在姜玿告诉他,他不告而别的那天小姜出事了,临死前还去过山洞找他?
姜玿见他似有动容,又迟疑地说:“那里有大人留下的脚印,还不止一个,义母就是在那里躲过了追杀,她亲手抹去了那些脚印,就是怕姜少爷真的回来过,怕他没有死,还被人救走的事情被那些人知道,只不过……”
扔出这个重磅消息后,姜玿甚是心虚地说:“义母也不敢确定他还活着,只猜想许是姜老爷发现了姜少爷,把他带走了,只是他的伤很重……”
姜玿没有再说下去,他不断定小姜的生死,给了萧涵很大的想象空间,同时,也让萧涵对他的怒气少了几分,成功转移了萧涵的注意力。
“大人的脚印?”萧涵一顿,快速回想起自己当年在一个月后回来时,去过山洞见到的一切,只是时隔太久,有没有脚印他已记不清了。就算是有,姜玿也说被他义母抹去了。所以,从头到尾也无人亲眼见到小姜断气?
萧涵心底燃起几分希望,“你义母可说过,这位姜老爷到底是什么人,他的仇家又是些什么人?”
说起这个,姜玿两眼一亮,言之凿凿道:“虽然大家都叫姜少爷小姜,不过当年姜老爷的仇家找上门时,义母听到过他们称呼姜老爷……”
姜玿故意停顿,引得萧涵心下越发急躁,门边自姜玿开始说起陈年旧事起就垂眸沉吟的黎秩抬起眼皮,五指骤然收紧,不安地看了过来。
姜玿压低声音道:“黎教主。”
萧涵心头一震,“什么教主?”
“不知道啊,义母也没有听清。”
姜玿根本不知道萧涵在惊诧什么,黎教主啊……江湖上有几个黎教主?萧涵最近只见过、听过一个黎教主罢了,萧涵缓缓转过头看向门前。
十一年前,黎秩继任魔教教主。
黎秩说过,魔教教主的爹当然也是魔教教主。
那当年的黎教主会是……
对上萧涵震惊而亟待回应的炙热眼神,黎秩坦然而冷淡,没有给出一丝反应,实则衣袖下的手早已在掌心掐出好几个浅红的月牙印。
萧涵呆呆看了黎秩片刻,眼底怒火渐渐变得柔和,从惊诧变作了希冀,他张了张口,慢慢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姜胸口被捅了一刀?”
姜玿又疑又怕,不知萧涵为何又问此事,急忙应是。
萧涵转过身朝黎秩走去,眸光也死死黏在他身上,“哪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