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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秩的身影快速消失在月下。
楼下人群惊呼一声高过一声,都在议论着武林高手的话题。
而扔下白琼少主后,黎秩没多久就因体内药性涌上,落到了一个僻静的街角,他浑身使不上力气,不得不扶着一处院墙才站稳,缓了好一阵,待他扯下面巾时,双眼已泛了红。
黎秩身上很热,不知源自何处密密麻麻传遍全身的热,内力却冰冷,在经脉流淌肆虐,让他如临冰川。
他被冷得裹紧了身上那件料子上乘的华贵披风,与此同时,光洁的额头上又被热出了一层细汗。
黎秩深一呼吸,披风上一股淡淡的沉香涌入鼻腔,清淡的沉香透出几分冷肃的意味,让他怔了一下。
不可否认,他现在很想见到一个人——这件披风的主人。
“萧涵……”
黎秩低喘一声,不想发出的声音竟是透着媚意的沙哑。他徒然一震,死死咬住苍白的唇瓣,绝不让自己再发出如此难听的声音,可是……
热潮一波一波蔓延至四肢百骸,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黎秩有些无措。他以内力镇压,冷热两股气息在体内交错,不亚于让他隐疾复发,且更加难受。那热潮并不让他感觉到疼,只让他控制不住想要与外人靠近,接触。
花间一醉,只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解毒,否则便会死。
黎秩想起这话,就恨不得将白琼少主挫骨扬灰……不,只是这样还不能解他心头恶气,待解了花间一醉,他下回见到白亦然,定要抓住他!
他不是爱穿裙子吗,那就让他进春华楼,让白海棠看着他,不给伏月教赚足十万八万两,休想离开!
对,他要解毒……
黎秩不想死。
他攥紧披风一角,深吸口气,带着一身决绝朝春华楼走去。
入夜后才开张的春华楼,乃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勾栏,加上白海棠的花魁之名,平日里都很是热闹,后院却格外安静,尤其是白海棠的小楼。
黎秩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才赶回小楼,后门的暗卫认得他,于是一路无人敢拦,只是见他情况不对,路上几度跌倒,便有人跑去禀报,待黎秩走到楼下时,燕七正好赶过来。
“黎教主……”燕七一脸惊喜。
黎秩并未留意燕七的表情,他双腿发软,幸而及时抓住燕七的手稳住身形,他抬起泛红的双眸看向燕七,急切道:“你家世子,在哪儿?”
燕七见他面色古怪,便道:“在楼上沐浴,黎教主,您怎么……”
未等燕七把话说完,黎秩已脚步趔趄跑上楼梯,快得惊人。
应是急得用上了轻功。
燕七呆了一下,忽然一拍脑袋,惊道:“不好,世子他醉了!”
泡在酒坛里一天的世子殿下,刚刚发酒疯喊着要沐浴,而黎教主一看就是出了意外,许是中了什么药,这时去找世子,世子能帮得上忙吗?
尽管如此,燕七也不敢上去打扰,更不敢不管黎秩,他急得团团转,思虑再三,朝燕八的房间跑去。
燕八擅医,为了黎教主的安全,先去找他待命再说吧。
庆春楼上。
黎秩走后没多久,侍女就将她家白琼少主放了下来。
然而群众的力量不容小觑,发现小魔头要跑大家都很激动,白琼少主施展轻功,才狼狈地逃了出来。
白琼少主衣服和妆容都乱了,他恨得牙痒痒,只得先回住处换衣服。侍女战战兢兢立在一边,生怕少主想起刚才她没及时救他的事降罪。
白琼少主打开衣柜,手顿了顿,还是挑了一套素色的男装。
侍女眼里略过几分意外,犹豫了下,安慰道:“少主,您受苦了。”
不提也罢,一提此事白琼少主就是一肚子火,“我何时做过那些恶事?黎秩他这个魔头竟然妖言惑众!”
侍女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
白琼少主气愤地穿上衣服,“黎秩越来越小气了,连个玩笑都开不起!竟然将我挂在楼上任人唾骂!”
侍女似是不大赞同,小声反驳道:“可是黎教主他中了那药,定会心生怨恨,说不定回头还会……”
“骗他的你也信?”白琼少主又好气又好笑,“你在花间派那么多年,何曾听过教中有什么圣药?什么花间一醉?从头到尾就只有杨花露!”
只是说到此处,白琼少主又解气地笑了,“可他还真信了。他越是运功药性就发作得越快,以他的性子,定然不会找男人解毒,此刻说不定正藏在哪个角落里用内力苦撑,越是如此,他就会越难受,也定会吃尽苦头。”
侍女闻言愣住了。
白琼少主边穿外袍,边安抚侍女,“放心,待十二个时辰后杨花露的药性便会自己散了,那时黎秩就知道药是假的,不会回来找我晦气的。”
侍女还是很不放心,“可若黎教主真的信了,去找了……”
话未说尽,白琼少主哪能听不懂,他望向铜镜中的翩翩美公子,突然就被自己美笑了。他慢悠悠地系着腰带,不以为意道:“不可能,黎秩做不出这种事。本来我只想让他服个软,求我一句就行,谁成想他如此烈性,枉费我一片好心提醒他绝杀令一事。”
侍女哑口无言,暗道少主的好心真是让人难以消受。
春华楼。
黎秩已找到萧涵的房间,他竟一掌震开房门,径自走了进去。只不过在踏入房门的那一刻,他还是犹豫了一下,随后先谨慎地将房门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