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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寻这个人,是镇南王的义子,也是陆静的徒弟,自入门这么些年,陆晚秋都觉得他是个天真少年,直到黎秩在池州知道他的身份,让白海棠送信过去,才知道他的身份,没想到百里寻在她试探之前就留书离开了。
而如今,百里寻在伏月山下约黎秩见面,他会不会跟圆通在一起?圆通也极可能就在他身边。
现在圆通在暗,明面上还有六大门派等正道门派在山下金水城,黎秩在这时候下山,无疑会很危险。
可金水城本就是伏月教的地盘,黎秩果断决定去赴约,银朱拦都来不及,为了教主安全只得跟上。
下山要比上山快,二人又骑的快马,不到两个时辰,便入了金水城。黎秩连易容都不需要,反正没人认得他的脸,银朱则谨慎地戴了面纱。
到如意楼门前时,银朱才与黎秩分开,她要去找人手,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教主,倘若有诈,你轻易不要出手,拖延些时间等属下来!”
今天黎秩才说过,他是教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银朱记在心里,也知道黎秩决定了的事不会听她劝,索性什么都不说,反正山下自己人也多,不过黎秩的身体现在确实不宜动武。
黎秩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站在楼下看了看招牌,径自走了进去。
因为百里寻早早派人在楼下等候,茶楼的小二听黎秩说是来找百里公子的,直接就领人上了二楼包间。
黎秩知道他进来后一路有人跟踪,他对此只是嗤之以鼻。
百里寻等了半天,眼见日头升到中天,他已有几分无望,忽然听到推门声,他抬眼望去,便见到门前的青衣人,还有一张让他印象深刻的脸。
青衣人秀气俊俏的脸上透出几分病态的苍白,却比上回在九华山那个清晨所见要好上许多,想到曾经的误会,百里寻面上露出了几分尴尬。
“果然是你啊,黎教主。”百里寻站了起来,包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已换下了那身素白的浩然山庄弟子服,穿着的仍是一身素净的锦衣,只衣料好上许多,人还是那样年轻青涩。
黎秩问:“你找我有事?”
百里寻望向对面的位置,“坐。”
黎秩微微侧首,余光撇见门外隐藏的一道人影,因来不及闪躲,整个人险些暴露在走廊上。黎秩暗嗤一声,当做没看到,掩上包间房门走了进去,许是艺高人胆大,他真坐了下来,没拒绝百里寻倒的茶,倒也没有喝。
“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百里寻面上是浓重的愧意,“上回在黄沙帮……实在是抱歉。”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黎秩,“我不知道圆通是要杀你灭口,我也没办法拒绝帮他。”
黎秩面色冷淡,只静静听着。
百里寻看他这般,便知道他不会轻易原谅与相信自己,他懊悔不已,也只能惭愧地说:“五年前在西北,你救过我的命,我一直记在心里,若你还记得,便知我当时是去找我娘的路上被劫上山的。”他忽而低声一笑,眼里染上几分怀念,“你说过你不喜欢被人遗忘,所以你也不会忘记我吧?”
黎秩也回想起来那段往事。
那是他当年坑百里寻跑去贼窝,方便他声东击西之后,回头想起来去救他时,见小孩红着眼又怨又气又委屈的模样,便半真半假地哄了一句,说他不喜欢被人遗忘,所以自己会记住见过的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
其实都是哄小孩的。
黎秩向来都很清楚,他这一生虽然短暂,却经历了太多波澜,很多事情他已记不清楚了,也没必要记得太久,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浪费。
百里寻却记住了,那是他最困难,最狼狈时遇到的救命稻草。
百里寻嘴角笑容苦涩,“实不相瞒,在那之后,我找到了我娘。她入了镇南王府,成了镇南王的姬妾,镇南王怜悯我千里寻母,收我为义子,但我在王府中地位尴尬,哪怕我娘再受宠……所以后来,我拜师浩然山庄。”
“你想告诉我你是迫不得已?”
黎秩一语中的,百里寻愈发羞愧,他有些急切地解释说:“圆通不是好惹的人,他是王爷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别说是我,几位得宠的义兄平日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当日他来找我,说我曾见过李知,这一次李知也会出现,只是会换了身份,让我多多留意。”
“若我在发现你时就告诉你圆通在找你,你或许就不会受伤。”百里寻自责道:“对不起,黎教主,我这次请你来,便是想郑重与你道歉。”
从进如意楼,黎秩就知道有人监视,他认为百里寻是圆通抛出的鱼饵,现在看百里寻便是满怀戒备。
百里寻忽然压低了声音,颇为谨慎地说:“还有一事,我必须与你当面说。我最近与圆通在一起,隐约打听到一些他之所以针对你的内情。”
黎秩的表情这才有了一丝变化,百里寻看在眼里,他急于求得黎秩的原谅,便直接说了出来,“我曾听到他说起南王府、伏月教老教主、世子与逆贼这些话,许是与你有关,他的目的应是要得到你,如若不然,便杀。”百里寻知道他说得不够详尽,也是一脸无奈,“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对了。”百里寻说着,又想起来一事,急忙道:“圆通的人最近频繁往半步坡去,我知道那里是你与六大门派比武的地方,他一定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