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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涵豁出去脸翻起旧账,“谢大哥,当初你病重,我也出过力帮过忙,四哥给过我一个恩赐,说好了日后我若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提的!”
闻言,谢宁愈发狐疑,“世子,那东西真如此重要?”
萧涵眼睛也不眨,随口就扯谎,“那是伏月教要的聘礼之一!他们要为难我,定要我寻到天下最稀罕的三件宝贝,这东西便是其中之一!”
听他说起旧时曾帮过自己与王爷的事,谢宁有些动摇,毕竟确是他们欠下萧涵的人情,只是没想到这么天大的一份人情,他竟然用在这时。
谢宁迟疑了须臾,末了轻轻叹了一声,“你到底要何物?”
黎秩在陆轻波身后出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一缕血红的残阳正好打在他身上,略有些刺目。
黎秩皱着眉,微眯起双眼。
二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他见到庭中的燕八二人便走了出去,错过了陆轻波眼里略过的几分惊艳。
燕八见萧涵还没出来,就请黎秩先出门上马车坐着等,黎秩轻轻摇头,就站在庭院中等着,余光瞥见一点微黄缓缓侵入视线,他随之抬头。
银杏叶自枝头上缓缓飘落下来,随着日光铺洒一地金光。
萧涵出门时便见黎秩伸手接住一片金黄的叶子,正静静看着手心,不知在想什么,眼底有几分迷惘。他望着黎秩漂亮的侧脸,上前捡起黎秩手心的树叶,转而用自己的右手覆盖住黎秩掌心,五指扣住他细长的手指。
“是你啊。”黎秩被吓了一跳。
“在等我吗?”萧涵笑着点头,见黎秩没有挣开自己,便知他是默认,是同意他的亲近的,萧涵心中便有些美滋滋,牵着人往茶楼外走去。
燕八燕九二人机灵地远远跟上,没有打扰。一路上严密的守卫在萧涵眼里仿佛化作虚无,许是他早已习惯,泰然自若地牵着黎秩走出去,黎秩也无甚反应,静静随他出了茶楼。
萧涵猜测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自己没有早告知他他疑似是弑君逆贼南王世子姜蕴的后人这件事?
这件事确是萧涵理亏,他便有些小心地看着黎秩。
出了如意茶楼,萧涵格外殷勤地搀扶着黎秩上马车。
黎秩仍是安安静静,不说话不拒绝,看去有些心不在焉。
待马车缓缓驶动,萧涵才问:“枝枝,关于南王府和藏宝图的事,你若有不解之处,尽管问我。”
黎秩抬眼朝他望来,漆黑的双眼中明显有几分迷茫。
萧涵轻轻握住他的手,解释道:“我不是不想早点告诉你这件事,只因我一开始也是一知半解,没人能确定你真的是南王世子的后人,而我与你自小相识,相信你不是恶人,也相信你确实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许有问题,我与你一路经历许多,也知道你是极重情之人,担忧你可能是受身边亲近之人利用,所以才想瞒着你偷偷去查……”
萧涵担忧地说:“你心里若有气,尽管说出来,打我骂我都可以。”
黎秩皱起眉头,定定望着他。
“我没有生气。”
可他的神情过于冷漠,双眼又生来便如此清冷,叫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萧涵握住他双手,倾身上前,光洁而温热的额头与黎秩眉心相贴。
黎秩只觉眉心骤然一烫,下意识要躲开,却撞进萧涵那双多情温柔的桃花眼,亲眼看着他面上露出委屈又可怜的神情,还跟他撒娇诉苦。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黎秩缄默不言,须臾后,浑身僵硬着推开萧涵的脸,将他的脸挤成一团,往日的俊美变得滑稽好笑,黎秩眼底的寒冰也似随之消融了不少。
“我有点累。”
萧涵温热的手心覆在黎秩手背上,目光灼灼,“真的没有生气吗?”
你又何须怕我生气?
黎秩深深望了他一眼,看得萧涵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一点点不舍地松开了他的手,整个人坐直起来,“累了便歇会儿,很快就回去了。”
黎秩仍是看着他,轻声问:“你这么护着我,就不怕摄政王会不高兴吗?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平阳王与王妃,还有你两个弟弟都在京师。”
他的家人全都在摄政王眼皮下,他怎么敢为了自己这一个疑似逆贼余孽的人跟摄政王叫板?千里迢迢来求亲,也是在拿自己的一切在赌。
倘若摄政王也容不下黎秩,那萧涵又该怎么办?
黎秩心中百感交集,他一直以为,是他在保护萧涵。
事实上,从三年前与他重逢的那一夜,萧涵为他挡刀开始,萧涵就不再是十一年前那个山洞中可怜兮兮只能等着他来救命的落魄小公子了。
以求亲将黎秩护在他的羽翼之下,在与六大门派比武时为黎秩挡箭,在黎秩已认命时在湖底拉紧了他的手,这些守护,怎么会不是真心的?
黎秩却受之有愧。
“你的一切,不该全都押在我身上。”黎秩自认他也有许多顾虑,他的长辈,他的亲人,一个也放不下,他不能认同萧涵这样冲动的做法。
“若我真是逆贼余孽……”
“哪怕你真的是,我也有足够的自信,四哥会容忍我留下你。”萧涵认真地看着他道:“不要多想,那些事情我看得比你清楚,你跟我的父亲兄弟一样,都是我很重要的家人,我会护住你,也会护住他们。不论是你们当中的谁出事,我都会倾尽所有保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