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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果然眉开眼笑,一把抱住,他本就比黎秩高半个头,远远看去,几乎要压倒黎秩这根小苗。
走着走着,阿九忽然道:“你别嫌九叔多话,如今王哥和红姐都不在了,你跟我就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我一定要亲眼见到你好起来。”
黎秩一怔,“你也要走吗?”
阿九被问呆了,“什么?”
黎秩垂眸道:“他们走的时候,都说过类似的话。”
“他们?他们谁……”
阿九猛地一顿,他猜到黎秩说的是谁,便有些气恼,“你当我这是临终遗言吗?你居然在咒我!”
黎秩定定看了阿九须臾,末了撇嘴道:“不是就好。”
阿九本想说什么,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发现黎秩嘴角那一抹稍瞬即逝的笑容分外嘲讽,让他不明所以,就在这时,黎秩道:“没有第三次。”
阿九挑眉,“什么?”
黎秩望着长廊前方,面色微冷,“王庸和红叶的死。”
黎秩声音很淡,却很冷,“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为我而死。”他直直望向阿九,“听到了吗?”
阿九只觉得黎秩的眼神很奇怪,像是透过自己与什么对话,他这话又像是在警告,不仅仅是针对自己。阿九呆呆眨了眨眼睛,一脸迷糊。
黎秩幽沉的黑眸将阿九的反应尽收眼底,似乎只是顺口一提,说完便转过脸,扶着阿九往温敬亭住处走,“你这腿怎么还没有好?”
“因为伤的重啊……”阿九闻言很快将方才的话题给忘了。
两人边走边聊,没一会儿就到了温敬亭的住处,阿九刚好在八卦黎秩昨天萧涵送他回房后做了什么,黎秩抗拒回答,推开阿九走进房门。
温敬亭正好醒着,还在喝药,一见到黎秩便露出笑容。这是他难得清醒的时间,他伤在后脑,且身体仍在恢复,需要大量的时间来休养。
温敬亭其实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笑得如此纯粹与灿烂,他只会笑得跟只老狐狸一样,眼里从来都充斥着算计,哪怕是最纯真的笑容,也从未如现在这般,不带一丝一毫的杂质。
故而黎秩有些惊吓,脚步一顿,才收敛心神走过去。
“您醒了,今日感觉如何?”
温敬亭如今有些毛躁,因起身太急,险些跌了下去,幸亏朱香主反应及时扶住了他,他扶住额角缓了缓,冲黎秩笑道:“我没事,你来了。”
黎秩不放心地看向朱香主。
朱香主苦笑道:“他知道您会来,早上起来就在等教……您,劝都劝不住。”他本来想唤教主,想起付白传下来的话,中途生硬地改了口。
竟还是特意等他?黎秩心中微微一动,点头道:“快坐。”
温敬亭听话坐下,自打黎秩过来,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让昨夜起就在照看他的朱香主感慨不已。
“小温很想见庄主。”这声庄主,朱香主同样喊得不是很适应。
黎秩倒不怎么在意,与温敬亭一同坐下后,才想起来阿九。
阿九一瘸一拐在边上坐下,黎秩便道:“九叔也来看您了。”
阿九揉了揉酸疼的小腿,听到点名抬起头朝温敬亭招手。
温敬亭却看也不看他,双目含笑直勾勾望着黎秩。
“你好像很忙。”
黎秩道:“还好。”
温敬亭又问:“我听小白和银朱说,你的身体不是很好。”
黎秩一板一眼地应道:“无事,已经寻到大夫了。”
“可惜还没有药而已。”
阿九低声嘟囔着打断了二人之间生疏又客气的对话,果然不出所料,被黎秩警告地瞪了一眼。
实际上,温敬亭并没有听清阿九的话,“他在说什么?”
阿九脸上露出了夸张的惊喜,“您终于知道我也在了?”
温敬亭这才回头看了阿九一眼,之后回过头,竟无比利落地换了一个话题,苍白的眉头微微皱起,“我昨夜想起一些过往,正想找你。”
听他这么说,不止黎秩,阿九和朱香主也有些惊讶。
温敬亭却认定了黎秩,只跟黎秩说话,他苦恼地道:“我每次想回忆我的过去时就会头疼欲裂,昨夜开始才想起了一些东西,见到一个满脸褶子的灰衣老人拿花瓶砸我的头……”
黎秩面色一沉。
朱香主也面露怒色。
阿九狐疑中又有些不屑,“是徐长老那个坏东西吧。”
温敬亭摇摇头,表示自己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接着又说:“后来,我又想起了几个人,一个一身黑的女人,手里拿着这么长的针……”他拿手指比了一下,约莫是三寸长,又道:“我隐约记得她身边站着一个白衣服的光头,他们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听到这里,黎秩脸色愈发冰冷,“那些都是害你的人,徐长老已经死在我手上,剩下的一个叫胡夫人,另一个叫圆通,他们定会命丧我手。”
几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黎秩这话不是空口白话,他既然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
温敬亭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他点点头,笑道:“我相信你会为我报仇。除了这些,我想不起更多过往,不过有一个名字,一直在我脑海里出现,每当我梦到徐长老那些人,陷入梦魇时,他便会出现,我好想很在意这个名字的主人,想起来就无端觉得很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