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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师父会永远陪在岭儿身边的。”南宫清有些一好笑,可不知为何一,他的眸光有些一闪躲。他又问:“岭儿怎么突然这么问?”
顾雪岭将脸埋进他肩窝里,轻轻摇头。
南宫清仔细回一想了下,从回来后,小徒弟就一直闷闷不乐,一开一始他以为是因为感染风寒身体不适,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太对。尤其是在他刚才告知宣陵回来时,顾雪岭才这样。
南宫清觉得自己隐约抓住了真相,却又让其在指缝中溜走。他问,“是因为宣陵?他惹你生气了?”
顾雪岭身上一僵,没有说话。
但南宫清知道他说中了,他又猜,“是因为宣陵要走吗?岭儿怕他找回母亲,会离开玄天宗,离开你身边,还是他在沧海惹你生气了?”
顾雪岭眸中忽地一怔,抬起头问:“他真的,会走吗?”
南宫清闻言,便以为自己是猜对了,顿时啼笑皆非,轻拍着顾雪岭后背,安慰道:“傻孩子,宣儿将来就是走了,也还是你师弟。从他入宗门的那一日至今,你对他的好,他若胆敢忘记,师父头一个不绕过他。”
顾雪岭呆愣愣地望着对面绣着仙鹤的屏风,不知将没将南宫清的话听进去。他只在想,不是说好的会守护他的吗?顾雪岭忽然有些一怨愤。
就算他不需要,可宣陵的背叛,难道不应该……不应该等他报复回一来,再,再永远地离开一吗?
恍然间,顾雪岭似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温柔嗓音,叫顾雪岭瞬间安心。
南宫清说:“没事,岭儿不怕。就算到了最后,宣陵走了,所有人都走了,师父都会在。你还有师父,师父陪着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顾雪岭如梦初醒。是了,他从小便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他要跟师父永远在一起,守住玄天宗,也互相守住对方。
他们曾经相依为命,他们彼此之间,才是最值得信赖的。
他要保护师父,就像师父保护他那样。顾雪岭心底涌现一种强烈的冲动,他要成长,他要变强。
除了师父,不论是谁,都可以舍弃,他都不在乎了。
晨露深重,庭中铺了一地灿金晚秋。
院中不耐寒的树木,枝桠上已渐渐掉光绿叶,变得光秃秃的。西厢房门前,有一小片花圃,大半花卉都已凋谢,枝叶枯黄凌乱,亟待滋养,看去像是已有多日不曾有人打理过。
宣陵打开一门,见对面房门还是紧闭着,想到顾雪岭平日里很是喜欢花圃中的月季和海棠,每日都会花费不一一时间去打理,可昨天听南宫清说他病了,他应该也是自顾不暇了。
若是病好了,发现花圃乱成这样,会很不开一心的吧?
宣陵想着,便抬腿朝花圃走去。他挽起袖子,到井边打水,浇花,亲手修剪枝叶,甚至为了让它们能够在冬天存活下来,花费灵力滋养。
往日的清晨,每一日醒来,顾雪岭都会蹲在花圃里浇花,修剪枝叶,一晃眼,就过去了一个早上,
而当时的宣陵呢?他就在不远处的树下空地上练剑。
多一一个春夏秋冬,每一天,他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顾雪岭。每一日,他一回一头,便会见到顾雪岭在花圃里朝他抬起头,展开一笑颜。
宣陵眸光一闪,忽然心血来潮,抬头朝空地上看去。
可他都在这边修剪枝叶,那空地上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在练剑?
往日不懂珍惜,到了现在,他才知道那些时光有多美好。
却也晚了。
宣陵暗叹一声,给一花圃设下一层遮风挡雨的结界。
再过几日就是冬至,初雪将至,往年这时,顾雪岭都会提前用灵符设下结界护好花圃,好让这些一花卉平安渡过冬日,来年春至,春雨一下,便是满目的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待忙完,宣陵回头看看顾雪岭紧闭的房门,便转身回房了。
他还记得,顾雪岭最近不想见到他。
三日后,阴云散去,万里晴空。
顾雪岭披上外一袍,推开房门,由于前里日在南宫清面前闹了一场,南宫清这几天对小徒弟是特别照顾,天天盯着他按时吃药,顾雪岭不说,南宫清便不勉强他说出来,每日为他开一解,连日来,他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起码证明了蒋二的药不是没有效果一。顾雪岭一开一始嫌汤药麻烦,蒋二偏不给一他吃丹药,说怕丹毒会让他病情加重,用些灵草熬药也足够了。
站在殿门前看看天色,顾雪岭忽而抿唇一笑,雪白衣摆扬起,半个多月来,他终于踏出了房门。
见他朝无回一宫外走去,院中洒扫的道童匆忙跟上。
“大师兄,你起来了,你这是要去何处?不先跟宗主说一声吗?”道童有些一着急地说:“宗主刚去看望太渊长老了,师兄要过去吗?”
顾雪岭已走到无回一宫前月台上,微微眯起双眼望向穹顶。
阴了大半个月的天,要么就是秋雨绵绵,如今终于放晴了,蒋二留下奇苦无比的药也吃完了,没了烦心事,再看万物,心境也开一阔不一一。
顾雪岭摆手一说:“不去,我下山逛逛。”
道童闻言更急了,“可是大师兄,你的病还没好……”
“牧雨。”顾雪岭回一身,偏头笑看着白衣道童,“我就是下山走走,没事的。师父若问起我,你便说:大师兄去寻蒋二门主复诊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