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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法宁眼中的血光越变越盛,手指慢慢挪向底侧。
这一瞬间,景元化从她的眼神中看到果决的杀意,同时听到铁链晃动的声音。
但想象中的杀戮并没到来。
却有女子不可思议的吼叫声:“顾法宁,你个贱人骗我!”
北堂青竹死死盯住插进自己胸口的匕首,指甲立即化为铁爪抓向罪魁祸首,可惜为时已晚。
顾法宁已经被她骗过一次,自然不可能再上当,一脚踹中心口,匕首没入皮肉,北堂青竹张开血盆大口,疯狂想要从她身上撕一口肉下来。
顾法宁干脆送佛送到西,狠狠补了几脚将她踹进暗渊:“现在是法治修真界,贩卖人口杀无赦。”
北堂青竹有没有听见她不关心,只有凄厉的叫声堙灭在黑暗中。
顾法宁本就没想过要杀师叔,不过是为了暂时麻痹对手,她心有余悸转身,忍不住哇地一嗓子哭出声:“老景,你怎么才来,我一个人快吓死了呜!”
景元化松了口气,掐诀念咒,净瓶中的魔物尽数化为脓血,对顾法宁张开怀抱,露出笑意:“我还以为,眉眉真的要杀我。”
“切,最烦魅魔这种还没开工就给我画大饼的人。”顾法宁想要回应师叔的怀抱,发觉白衣满是泥土,脏兮兮的一点都不像个仙女,她就有点不好意思,怕自己玷污师叔的黑金法衣。
“对不起师叔,我作了弊,抽签的时候让华潇做手脚,将金丹五重压成金丹二重,魅魔不知道我真正修为,所以我还能反抗。”
顾法宁害羞的笑:“没想到作弊救了我一命,还要劳烦师叔千里迢迢跑来救我。”
景元化没有说话,大步走过来紧紧抱住她:“我做的孽不需要你承担因果,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带你去见我的师兄。”
师叔的嗓音发颤,背对暗渊紧紧圈住顾法宁,身体都在颤抖,却发觉顾法宁又在极力挣扎。
他嘴里弥漫上苦涩,男德也抄了,金环咒也解开,真不知道自己如何做才能让顾法宁不再抗拒他的拥抱。
“眉眉,你……”话未说完,顾法宁猛然一道大力将他推到远处,“师叔快躲开!”
景元化愕然,这才发现北堂青竹那个女人不知何时又爬了上来,还能用发簪做武器,朝他心口狠狠|插过来。
要不是顾法宁看见并推开他,景元化不敢想象自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意外。
却没想到那个女人回光返照,还能爬上来对他致命一击,一计不成,立刻抓住顾法宁的裙角,北堂青竹这一手用尽将死之人最后的力量,直接将人拉下暗渊。
“哈哈哈景元化,我死也要拉你的女人一起下地狱!”
顾法宁最后看向他的表情错愕,脸上还带着未擦干的泪珠。
“顾法宁!”景元化怒吼一声,不顾眼睛被魔氛侵扰的蚀骨刺痛,毫不犹豫地跳下暗渊。
北堂青竹这回是彻底死了,死得尸体凉透,被暗渊饥饿许久的妖兽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妖兽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朝不远处蹲着的顾法宁亲昵一甩尾巴,想要靠近几步被她rua一把,感受到景元化低沉的威压,妖兽胆怯呜咽几声,不甘心地夹着尾巴逃走了。
兜兜转转一圈儿,六年前好不容易离开这块伤心地,在今天又回了原点。
暗渊,她又来了。
顾法宁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连带着景元化也看不顺眼,起身将角落的罗汉床踹得纱帘扑簌簌掉灰。
景元化慢条斯理擦着血泪,一点都不着急能否出去的问题,甚至还有闲心跟她说话:“法宁,这张床我与你躺过。”
顾法宁气到拔头发:“闭嘴,我不想听你骗我上|床的细节!”
景元化就笑了,完全不听她的要求:“也只有这一片还可供人活动,其他地方毒蜘蛛毒虫盛行,魔氛浓烈,六年过去了是一点儿都没变,这张床还是我后来添置的,床帐纱帘都是你喜欢的月光绡。”
虽然出不去暗渊,但这块地界暂时安全,连魔兽都自带一股傻气,顾法宁捂住耳朵,试图躲避唯一能祸害她的景元化:“师叔病得流血,少想点有的没的吧。”
顾法宁作为赤霄宗有编制的弟子,心系宗门协调发展:“师叔不回去坐镇名剑大会怎么办,现在全修真界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为我受伤跳暗渊,那我岂不是成了红颜祸水?”
景元化擦干血泪,言简意赅道:“这地方魔气干扰,若要强行冲出暗渊,眼睛会瞎。”
“……”顾法宁快哭了,“那得等多久?”
“不知道,等我伤愈。”景元化心底生出一丝罪恶感,他早有准备魔域会刺激他再次犯病,提前让老鹤告知了卜故真人,不出三日便有援手。
但看顾法宁平日嚣张得二五八万,当着他面找毛都没长齐的小男人,现在慌里慌张急得像只找不到家的小兔,他就止不住的快乐。
男人的快乐很简单,景元化将当年的床榻整理一番,换上八宝袋中的崭新床帐,衣裳半解故作矜持地等了好久,等待顾法宁像六年前那般哭着求他带上自己,在他身下笨拙讨好的模样,他等啊等,等啊等……
等到暗渊上空那一小点能看见天空的地方,太阳换成月亮,又从月亮换成太阳,顾法宁坐在远处,一声不吭。
景元化焦灼地像锅里的蚂蚁,终于忍不住问:“眉眉,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