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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
“没,”他低笑一声,长指捏起她脖颈上那条细白项链,沉沉开口,“这条项链,你好像从来都没摘过,是不是?”
江倚月唇角一点点抿起。
原来他是在看这条项链啊。
江倚月看着他,嫣红的脸色渐渐恢复成正常的樱粉色,“嗯,哥哥你不是也知道嘛,它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霍辞低眸,视线落在细白项链下方的玉石挂坠上。
这块被精雕细琢过的玉,通体呈纯净的白色,晶莹剔透,不掺一丝一毫的杂质。
实打实的翡翠玻璃种。
因为稀少,所以价格极其昂贵。
而这东西,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能流入手中的基本都是拍卖而得。
但她身上这块玉,好像只是一半。
半晌,霍辞看着她开口,嗓音低沉清冽,“你想她么?”
江倚月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轻声问:“想谁?我妈妈么?”
“嗯。”
她唇角轻轻上掀,眼底勾出浅薄的笑意,迎上他那双清冷眸,“我从来都没见过她,爸爸那里也没有她的照片,就算要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想。”
霍辞手往下探,握住她的。
两人十指相扣。
江倚月忽然觉得鼻尖一酸,但她实在不想哭,再开口时,眼底笑意仍存,“其实我也幻想过她的样子,但是幻想出来的那些人,都不是真的她,我很清楚的。”
霍辞将她揽进怀里,抱着她,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不想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问你这些。”
江倚月深吸气,任由他抱着。
此时的她与他肌肤相贴,她竟感觉到了阵阵暖意。
一如五年前,他将她从万丈深渊中拉出来一样。
救赎二字,怕是也不过如此。
江倚月手臂伸长,勾住他脖颈,小声道:“没关系的,我才不会怪你呢。”
那些事情,跟他又没有关系。
他和旁人不一样。
他是救她的那个。
霍辞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儿似的。
“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我十岁,时不时地就闹着要找妈妈,后来爸爸可能是被我闹得受不了了,他就跟我说了实话,他告诉我,他也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
“那时候爸爸跟我说,十年前,她托人把不足满月的我送到他那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她的消息了,这条项链是她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
江倚月将他抱得更紧,捏紧微微泛白的手指,“爸爸找过她的,但是怎么都找不到。”
“哥哥,你说一个活生生的人,”她闭了闭眼,声音覆上哭腔,“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呢,还一点儿痕迹都寻不见。”
霍辞松开她,指腹轻轻抹去她的眼角泪痕,轻声道:“不哭了,好不好?”
江倚月深吸几口气又缓缓吐出,勉强压下来哭腔。
她那双水润的圆圆杏眼盯着他看了几秒,缓缓挤出一个笑,低低应了一声。
霍辞长指轻轻在她颊侧点了下,低低开口,“刚才不是说想喝果酒么,我给你打开。”
江倚月微微颔首,“好啊,鉴于你态度不错,我愿意分给你一瓶。”
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她不愿意再去想。
那段记忆,对她来说着实有点残忍。
霍辞淡淡笑了下,半开玩笑似的开口,“霍某谢过公主殿下。”
江倚月望着他,眨眨眼睛道,“什么公主殿下,我才不是呢。”
霍辞低笑了下,伸手拿过那瓶蜜桃口味的果酒拧开,递给她。
江倚月接过,道:“谢谢哥哥。”
他眼眸微垂,盯着她看了几秒,低声询问:“喜欢我叫你什么?”
她抿了口果酒,亮晶晶的眼眸里藏着薄薄笑意,“小月亮就挺好的呀。”
“公主殿下不好?”
江倚月撇撇唇,“可我又不是。”
霍辞打开另一瓶果酒,淡淡瞧着她,声音有条不紊,“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不太舒服。”
“为什么啊?”
她的话哪里不对么?
霍辞俯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嗓音沉沉,“你产生了这种想法,不就证明我做的还不够,没能把你宠成公主么?”
江倚月笑了下,“什么啊,你怎么还往自己身上找原因呢。”
他喝了口果酒,淡淡道,“我倒觉得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她微微颔首,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道,“这话倒是真的。”
“看,你就是对我不满。”
江倚月轻笑出声,眼底笑意更浓,“我是顺着你意思说的,怎么还怪起我来了,不过哥哥,既然你知道自己还有进步空间,那就努努力,争取进步一下嘛。”
“我自然会努力。”他的嗓音低低淡淡。
江倚月轻声开口,“拭目以待。”
霍辞看着她,唇角扯出几分浅薄的笑,低声询问,“开心点了没?”
她点点头,“你这么用心地逗我,我再不开心对得起你么。”
霍辞眉心轻皱了下,不过一瞬又舒展开,淡淡道,“我不怎么会安慰人。”
她抬眸,对上他的目光,眼底盛满了认真,“没关系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霍辞握住她的手腕,那双桃花眼底暗藏缱绻,声线倒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淡漠,“我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