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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留下她一个人。
那个时候,若不是他来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活多久。
她伸出手臂,忍不住抱了抱他,“我只是和明医生见一面,如果那样会让你不开心,我就不去了,好不好?”
霍辞低眸,视线落在她发顶,身体寸寸僵住。
江倚月小声道:“我没想那么多,今天是阿姨的生日,我觉得当着一家人的面拒绝她的提议不太好,我也知道,阿姨这么做,只是想多一个人照顾我,我都明白的。”
霍辞抬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穿过她的黑色软发,低低开口,“你能不能不离开我?”
江倚月咬了下内唇,声音轻轻缓缓的,“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你了?”
霍辞松开她,视线落在她身上,眸色沉沉,“你先答应。”
江倚月点头,“好,我答应。”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
江倚月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不会离开他。
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停顿了下,她又道,“除非——”
他眸色忽而沉了几许,冷声道:“除非什么?”
江倚月抬眸看着他,勾了下唇,“除非你哪天想赶我走了,不然的话,我是不会离开的。”
霍辞薄削的唇逐渐抿成一条直线,安静片刻后,低沉着嗓音道:“你以为我舍得赶你?”
江倚月:“万一以后你有女朋友了呢?”
他道:“不会。”
“为什么不会?”
霍辞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转而以陈述的语气道,“不可以喜欢明彻。”
她眨眨眼,心里翻滚着坏水儿,莫名想忤逆他的意思,“我记得南城周刊上说,明医生是那些名媛千金们的理想型,如果他对我很好,没准儿我真有可能心动呢。”
霍辞低低嗤笑了下,低低淡淡地重复了下这两个字,“心动?”
她望向他,轻轻勾了下唇,“不行吗?”
“你信不信我让他干不成这个副主任医师,嗯?”
“什么意思?”
“你真要有本事喜欢他,我也未必没有这个本事把他调离南城。”
江倚月深吸口气,淡声询问:“至于吗?”
看来他是一点都没意识到她对他的心思。
但她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她喜欢他,又怎么可能会再因为旁人心动?
“至于。”
江倚月撇唇,避开他的视线,语气略带不满,“你不是都有喜欢的人了么,为什么还要管我那么多。”
不应该管那个人去么。
霍辞将她抵在书桌前,俯身盯着她眉眼,嗓音低低沉沉,“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你还说。”江倚月从口袋里掏出那罐白色药瓶,重重地搁在书桌上。
“啪”的一声落入空气,透彻响亮。
霍辞侧首,淡淡瞧了眼那瓶药,语调一如既往的淡漠,“这有什么。”
他这副清清淡淡的语气,让江倚月更觉得烦躁。
就好像她在无理取闹,而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
江倚月瞪大眼睛,眉心也蹙起,“你患应激障碍多久了,原因是什么?为什么这些事我全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书姨发现这个药瓶,如果不是我去找医生问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你真的拿我当妹妹了吗?”
“还是说,你觉得把药瓶换了就万事大吉了,永远也不会被我发现?”
霍辞清泠泠的眸像是融了墨,沉极冷极,“你知道又如何?”
江倚月眼尾略略泛红,盯着他问:“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又蠢又笨,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没这么想。”
“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患的病,现在你的心理状况又怎么样?”
她忽然想起那套无明火的集成灶,以及他在她的公寓里,给她做早餐时所用的电器。
无明火。
所以,造成他应激障碍的原因,是火吗?
霍辞垂眼,眸光凝着她,低低淡淡道,“你说的这些,我自己会看着办。”
江倚月没理会他毫无意义的答案,反而问:“你是不是经历过火灾?正因为这样……你才不能用明火,对不对?”
霍辞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微微收紧。
他眉心轻蹙了下,随即又舒展开,无声扯了下唇,低声道:“乱猜什么。”
“如果你跟我说实话,我不就不用乱猜了吗?”
霍辞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未发一言。
“哥哥,多一个人帮你承担这些不好吗?”
她不知道他究竟病了多久,更无法想象他每次独自去接受治疗时会面对什么。
他依旧沉默。
江倚月深吸口气,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但她想,她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否则,他大概不会是这种反应。
江倚月偏头看着他,口吻淡淡,声音却坚定,“你不说,我就去找傅南珩帮我调查,他人脉广,总能查到点蛛丝马迹。”
霍辞低笑了下,睨着她道,“你是在威胁我?”
她也不怕他,低声回应,“你觉得是就是吧。”
霍辞抬手,修长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转过头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