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远抬眸看她一眼，轻哂了下，“对，你儿子办出来的事都是好事。”
    江倚月咬了下唇，低着眸道，“叔叔、阿姨，抱歉。”
    霍辞轻捏了下她的手指，声音沉沉，“你没做错，不必道歉。”
    辞漪扯了下唇角，朝她走过来，声音轻柔，“好了好了，既然你们互相喜欢，那就在一起嘛，我和你霍叔叔可不是不同意哦，只是……你们突然这么说，我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她这儿子隐藏得也太深了点吧？
    而且……她一直以为月月对阿辞只是对哥哥的依赖，从未往那方面去想。
    早知道他们俩能内部消化，她还做什么去费劲撮合月月和明彻那孩子啊。
    辞漪唇角轻抿，眉眼间是掩藏不住的小雀跃。
    她拉着江倚月走到餐桌旁，又朝儿子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吃饭。
    霍明远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下。
    一家人落座，开始吃饭。
    霍辞与往常一样，不动声色地给江倚月夹她喜欢的菜。
    江倚月闷头吃着，余光却时刻注意着他——
    他坐得端正，那张清隽的脸上瞧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咀嚼吞咽的动作优雅到了极致。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餐晚饭吃完，江倚月被辞漪女士拉去客厅聊天。
    她刚坐下，就听到霍叔叔低沉浑厚的嗓音，“跟我上楼。”
    话是对霍辞说的。
    江倚月捏紧手指，心下不由得一颤。
    她担心叔叔会……
    霍辞没说什么，侧眸朝她这边看过来，眼神不似以往清冷薄凉，倒多了几许坚定而温和的气息。
    江倚月唇角上翘，同他扯出一个浅淡的笑。
    辞漪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侧眸看着她道，“月月，抱歉啊，之前阿姨不应该让你去相亲的。”
    江倚月轻轻摇头，“没关系的阿姨，我之前也没告诉过您我喜欢哥哥。”
    “阿辞他脾气有点阴晴不定的，你和他在一起如果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江倚月唇角轻勾，眼底泛着清浅笑意，目光落在她身上，轻笑着点了点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头，霍辞跟着霍明远进了书房。
    霍明远关上门，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袋，里面是一沓彩色照片。
    照片上的两个人影清晰可见。
    江倚月和霍辞。
    霍辞正抱着她吻。
    霍明远抽出那一沓照片，直接往他身上砸。
    霍辞没躲。
    照片与他的肩膀相触，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而后，散落一地。
    霍辞低眸，淡淡扫了眼那些照片，唇角轻扯了下。
    “原来昨晚偷拍我们的记者，是你的人。”
    霍明远睨他一眼，嗓音凌厉，“怎么，你敢做还怕别人拍？”
    霍辞迎上他的视线，声音淡到了极点，“我说怕了么。”
    “单身的千金名媛那么多，还不够你挑的吗，为什么非得是她？”
    “可——”霍辞一哂，那双桃花眼底蓄上寥寥阴郁冷感，“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
    霍明远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冷声质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和她恋爱，你有那个资格吗？”
    霍辞修长手指攥紧，深吸口气，眉心也跟着蹙起。
    他怎么可能没想过。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他早在她十八岁生日当天就同她告白了。
    可父亲说的好像也没错。
    他没资格。
    “君子不立危墙不行陌路，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找个机会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她讲清楚。”
    “倘若她无法接受呢？”
    霍明远眉心拧着，声音沉沉，“你不就是担心她接受不了，所以才自我折磨了那么多年吗？”
    霍辞薄削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也紧紧攥成了拳。
    他动了动唇，声音像是从喉骨最深处发出来的，又沉又哑，“为什么不能瞒她一辈子？”
    “你以为你真能瞒得了一辈子？该她知道的，她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而且她那位继兄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已经调查过了。”
    霍辞掀了掀唇，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低哑着嗓音道，“您是不是也觉得，我不配和她在一起？”
    “这事我说了不算，只要月月不怨你，愿意和你在一起，那别人也无话可说。”
    霍明远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倘若月亮知晓那事后，怨他恨他，不再愿意和他在一起，那旁人也毫无办法。
    霍辞眉眼低垂着，眼底也落了寥寥猩红之色，嗓音泛着哑意，“我真的很后悔去英国。”
    说完，他转过身，离开书房。
    霍辞下楼，倒了杯水。
    江倚月看到他下来，从沙发上站起，朝他笑了下，清清甜甜地喊，“哥哥。”
    霍辞勉强扯出笑意，低低淡淡应声，“嗯。”
    辞漪女士在他下来之前已经上了楼，此时客厅除了霍家的佣人就只有江倚月。
    霍辞举着杯子朝她示意，“喝水吗？”
    江倚月走过去，轻声道，“喝。”
    “我给你倒。”说着，他便拿起右侧的空玻璃杯。
    江倚月抽走他手里盛着水的杯子，“我喝你喝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