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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巡粗略翻过去,发现前几日没什么异常,文乔每天都记录了吃饭吃的什么,今天做了什么事,今天儿子怎么样,都很平常。
不寻常的那天,从8月27号开始。
上午,文乔起来写了日记,上面说,今天天气很阴沉,看样子可能会下雨,所以决定在家看电视,下午再和小姐妹煲个电话粥。
宋巡的车祸是下午发生的,当时文乔知道后,立刻赶去了医院,守着icu一直等。隔了好几天,为了排解焦虑,她才慢慢补完了前几天的日记。
上面的细节和宋巡记得差不多,林裴打了第二通电话过来,文乔在不知情地情况下说错,之后林裴就再也没打电话过来。
再往后翻,就是一些关于宋巡病情的记录。当时他除了皮肤组织大面积挫伤、骨折之外,还伴随着内脏出血、脑部血块等等症状,从icu推出来后又反复高烧昏迷……
文乔只在纸上简单写了几行字,但是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就连陈超也倒吸了口气。
那是一辆装满货物的面包车,宋巡能从车轮底下活下来,靠的除了他过硬的基因和身体素质,还有难以想象的好运。
之后,宋巡的命好不容易从生死线上被主刀医生讨了回来,文乔又崩溃地发现他一直没有醒过来。
大约在九月底的时候,文乔决定把宋巡带走,去另外一个城市进行治疗。
在这天,宋巡发现文乔的日记中多了这样一笔。
今天我回来处理一些搬家的事宜,打算把一些不要的东西扔掉时,忽然有个长得蛮好看的小男孩站在我们家门口,怯生生地往里面看。
我问他是来找谁,他说他是宋巡的好朋友,问他在不在家……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只是景华说现在孩子伤势那么严重,担心公司里那些老东西会趁机搞些小动作,所以要对外先低调一些。
于是我和那个小孩子说,宋巡生了病,我们要搬家到x市去,等他病好后我们会回来的。
那小孩真的很乖,听了我的话用力地点点头,我坐上车的时候他和我说阿姨再见,直到车开了,我看见他一直没有走。
真希望儿子能早点醒过来,希望他们能在不久之后,继续保持着他们的友谊。
……
宋巡把那张照片放大,拇指轻轻地按着那几行字。陈超和张运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这个小孩就是林裴。”
他之前应该告诉过林裴自己家的地址,但是那时候的团子太害羞了,一直不好意思去他家玩。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过来,却得知了他们搬家的消息。
再次相遇后,大约也是多亏了那句‘他病了’,林裴为他找好了理由,才会心甘情愿地继续喜欢他。
毕竟他当初不是不告而别,而是‘生病了’啊。
陈超半晌后,才说,“你们两个真的是……”
天公不作美,月老不配对。
宋巡没有回应。
他继续往下翻,但接下来的内容没有什么信息了,都是文乔照顾他的内容。
不过,文乔又发来了两张图片。
[突然想起来,你在我们刚搬家不久的时候半清醒过一次,那次我记录了,只是之后你就一直昏睡着。等到半年后,医生说你基本已经成了植物人,说我们可以申请相关的司法鉴定……]
一般人家申请这样的鉴定有利于打官司,索要赔偿;可是他们家已经是富商巨贾之家,打官司索要赔偿,又有什么用呢。
宋巡垂下眼睑,点开新发的图片。
因为是昏迷很久后第一次有清醒地预兆,文乔很激动,仔仔细细地记录了这次的信息。
今天距离我们搬来x市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新家是我们匆忙间拜托一位好友找的房子,虽然已经装修好,不需要再添置什么大件,但是灰尘很多,景华请了阿姨去打扫,但是家里还有很多行李没有收拾,他打电话给我,说他马上就到医院,可以和我换班照顾儿子,让我回家帮阿姨一起收拾。
我答应了,这些天我们都瘦了很多,有时候景华忙得一天下来一顿饭都吃不上……所以想趁这个机会回去做碗排骨汤。
但是就在我收拾衣服和手机的时候,我听到心电检测仪突然发出了尖锐的滴滴声,宋巡的呼吸很急促,头上突然出了很多的汗,好像睁开眼睛了但也可能没有,事情发生得太快,我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但是我能确定的是,他好像在说话,只是隔着呼吸机,听不清楚。于是我凑近了,外面医生很快地跑进来,我只来得及听到他说什么:陪、陪……
没说完就又陷入了昏迷。
医生说他也许是听到我和景华打电话,知道我要走,所以突然有意识地清醒了过来,是个很好的征兆。
……
之后还有一段独白,但是大概是太羞耻,实在不好意思让宋巡看到这些,所以被文乔撕掉了。
“陪?”
张运仔细念叨了好几遍,眼睛突然睁大,“等等、巡哥当时会不会不是医生想的那个意思,他可能说的是……”
陈超也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他说的是裴!”
“这么说的话,”张运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们俩绝对是从小就互许过姻亲的竹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