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速度之快，时机之准，终于展现出了净土境中期强者星域巅峰的战斗力。
    光明永恒无往而不利，一朝凝聚，便可以无尽光辉、形成极致防御，永恒无敌。
    然而此刻，这道墨色灵蛇，竟然扭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硬生生突刺出一个本来没有的破绽。
    深吸一口气，楚天策眼底掠过一抹锋锐，光明剑御陡然炸碎，剑王玄雷裹挟着狂暴无比的气劲、几乎仿佛于碎星手的神威，瞬间向着墨色灵蛇轰杀而去。与此同时，身形却是彻底化作一片虚无的阴影，飘然远退，只剩下一道暴虐霸道的剑气、直贯而下！
    黑暗剑王神通，暗影流风！
    细密的破碎声，自筋骨皮膜深处响起，霸道的毁灭剑气、犹如大日裂空，愈发雄浑暴虐。
    肉身碎裂，并非是因为墨色灵蛇的攻杀，而是因为两大剑王血脉强行交替的压迫。
    剑王血脉非同小可，黑暗光明却偏偏无法和融协调，虽然天妖圣体强韧无比，却依旧无法承载。
    只是此刻，楚天策根本顾不得这么多。
    暗影流风身形倏然爆退、不足千百分之一个刹那，便即从急退转为急进，天炎龙怒竭力催动，凶冥剑诀五式连绵、化作一道暴虐霸道的毁灭剑芒，倏然间绞碎虚空星海、猛然间将墨色灵蛇吞噬。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先前已经被绞成一片碎屑的虚空，彻底化作混沌。
    幽森深沉的虚空，隐隐泛起一抹淡淡的星影。
    这是烈苍星域之外的世界，茫茫星海之中的光辉。
    只是这一抹星影，瞬息间便即被一股莫可名状的伟岸力量吞噬，混沌的星域碎片、愈发深沉凌乱。
    “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剑气消散，墨色灵蛇溃败成虚无。
    楚天策持剑而立，胸口不断起伏、口鼻间鲜血不断溢出，面前的虚空却是悬浮着一张鬼面。
    精华内敛，神韵天成，尺许大小的鬼面、似鬼非鬼，无穷灵妙凝而不散。
    “净土境中期鬼修，竟然是古翊飞。”
    掌心明光氤氲，挥洒而出的真元气劲、却蕴藏着浓郁而精纯的修罗王族气息，霎时间将鬼面直接封印，收入到空间戒指中。这枚鬼面来自古翊飞，看起来没有恶意、亦不像是暗藏窥伺和攻杀的暗招，但小心驶得万年船，直接收入紫峰洞天、显然并不理性。
    “十年时间，御魂宗的问题大概率已经处理好，不过这些暂时和舞秋都没有太多关系，只要等她晋升净土，凭借修罗王血的压制，恐怕古翊飞想要正面击败舞秋、也并非易事。这次他并没有直接出手攻杀，大概是并没有彻底翻脸的打算。”
    楚天策心中思忖，突然抬头遥遥望向虚空，不再有丝毫犹豫，迅速驭使飞舟、遁入天际。
    定星黑洞中的收获已经足够大。
    星域边缘中可能包裹的劫雷劫火、神纹碎片，远远不是现在的楚天策可以冒险的。
    这一行虽然并不能算是尽善尽美，却已经完全可以接受。
    更何况古翊飞就隐藏在暗处，虽然看起来不会继续出手，但直接遁走总不会有错。
    …………
    “竟然被发现了。”
    古翊飞双眉一轩，眼中泛起一抹惊讶。
    在他身旁，牧麟嘿然一笑，说道：“天策天赋超卓、战力无穷，几乎没有任何短板，我这样的老家伙，大概是已经挡不住年轻人的道路了。再加上舞秋小姐已经在九年前开始闭关冲击净土境，若能成功，他二人联手，大概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墨色灵蛇，已经有我七成战力，猝然爆发，等闲净土境初期巅峰、都极有可能饮恨。”
    古翊飞微微点头，眼神颇为复杂。
    既有赞许和惊讶，亦有前辈强者看到新晋妖孽的叹息与无奈。
    楚天策和鬼舞秋实在是太过年轻了，崛起之路太过迅猛，刚刚进入顶级强者的视野，便已经登临绝顶，甚至剑斩三净土、硬抗古翊飞一击，堪比修道十万年、净土境初期的巅峰的老牌强者。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这后浪实在是太过凶猛，尚未老去的前浪，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略一停顿，古翊飞突然嘴角轻扬，笑道：“牧老鬼，你如此全力扶持鬼舞秋，煜芝丫头怎么办？我听说这位绝世剑妖微末之时便有四个红颜，天凤谷那位圣女天资根骨、身份地位，丝毫不逊色于修罗王血，你堂堂烈鬼门，莫不是替他人做嫁衣裳？”
    “一个虚空境的小家伙罢了，能够给剑妖做妾、总好过万鬼秘境中死在楚天策剑下的孟观空和聂擎筠。再说无论煜芝丫头如何，都不会影响烈鬼门的选择，我一把老骨头了、总想占下冥鬼殿再闭眼。”
    牧麟哈哈一笑，神色满是欢喜和兴奋。
    漫长的岁月，他对于族中晚辈，早已没有了血脉亲情。
    牧煜芝和他隔了无数辈分，亲近看重、当然不是因为感情。
    一切的手段和计划，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振兴宗门。
    当然，如果能够让自己活得长一些，权力大一些，就再好也不过了。
    御魂宗早在鬼舞秋崛起之前，便即出手谋划修罗王血，可谓血仇。
    而古翊飞既无宗门家族，又无徒弟子女，性格又是闲云野鹤，根本无法与烈鬼门相争。
    只要烈鬼门选择支持鬼舞秋，对手便只有明显不及自己的飘风聂家而已。
    牧麟的贪婪并不过分。
    在刚刚得知修罗王血的时候，自然有着吞噬血脉、更进一步的渴望，但很快、在详细分析鬼舞秋和楚天策的资料后，牧麟反复权衡考量，再加上和牧嵘、以及门中智囊几次讨论，终于决心支持鬼舞秋。
    他的野心并不大。
    只想完成烈鬼门历代先祖的渴望，掌控冥鬼殿，握住烈苍星域万鬼权柄而已。
    这是在赌，赌楚天策和鬼舞秋有朝一日，可以突破星域极限，重入星海。
    到得那时，必然有更广阔、更高远的目标等待两人追逐，这烈苍星域万鬼权柄、自然落入牧家。
    在牧麟眼中，牧煜芝和他自己、以及所有烈鬼门门人一样，都是工具。
    完成振兴宗门的大业，任何人都可以被牺牲。
    只是牧煜芝在万鬼秘境中的果断与决绝，使整个计划的执行，变得更加从容。
    牧煜芝自己，亦是得到了家族的竭力保护、以及前所未有的地位。
    “你若是早些年不被家族牵绊、不如此沉醉权力，未必没有机会晋升中期。”古翊飞摇摇头，“楚天策战力确然远胜同阶，比想象中更强几分，约定的事情、我会尽心尽力，你许诺我的也不要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