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策问的，自然是那个神秘的青裙少女。
    虽然并未直面相对，但当日虚空一战，给楚天策的印象太过深刻，单单是听声音便有七八分把握。
    牧煜芝闻言，双眉微蹙，疑声道：“公子说的不是剑鸣谷历代先贤？”
    虽然攻破剑鸣谷，将无数门人弟子尽数屠戮，但牧煜芝言辞中对于剑鸣谷净土境前辈却不失尊者。
    “不是，当日与苗振川一战，神剑阁中曾经响起过一个神秘的声音，这事牧老祖和大长老都知晓。这人极其神秘，当日我尚未晋升净土境时曾与我同阶一战、不分胜负。如今我顺利晋升净土境中期，但似乎她的境界依旧不在我之下。”
    楚天策语气愈发凝重。
    这个青裙少女，实在是太过神秘、太过强横、太过妖孽。
    要知道他突飞猛进，不只是天资横溢、血脉传承俱是星海无上至宝，更有无穷机缘汇聚。
    而青裙少女之前一战呈现出的战力，已然堪称恐怖，其后进境、似乎犹胜楚天策一线。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楚天策甚至根本想象不到，该如何才能进境如此惊世骇俗。
    “还有如此妖孽！”
    牧煜芝神色骤变，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茫然和呆滞。
    应红衣境界太低，纵然心中对楚天策的尊崇几近神明，但却并不真正知晓个中三味。
    但牧煜芝不同。
    作为烈鬼门第一妖孽，如今距离净土境只剩下最后一线，她真正知晓这样的速度是如何恐怖。
    “我于虚空境后期与其第一次相逢，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你想办法暗中查一查，不要大张旗鼓，查不到就算了，先前吞噬气运、此人显然是有心指点，与我大概是友非敌，莫要惹得她不愉快。”
    楚天策略一思忖，眉心明光闪烁，一道灵魄虚影、倏忽灌注到牧煜芝魂湖深处。
    正是先前一战的情状。
    牧煜芝神色陡然一肃，整个人霎时间如同石塑般、彻底陷入了呆滞，连呼吸都变得虚无。
    应红衣虽然境界不高，但眼力却是十足，眼看牧煜芝似乎陷入顿悟，向着楚天策躬身一礼，旋即脚步轻盈、不着丝毫声息、捧着灵茶悄然离开。剑妖峰后山，再一次归于沉静，牧煜芝端坐寂静，楚天策则是静静检索着一枚枚玉符。
    剑鸣谷是星域第一剑道宗门，无论功法、武技、秘法，亦或是各种远古遗宝，俱为星域剑修之冠。
    楚天策虽然根基雄厚，不假外务，对剑鸣谷的宝藏，依旧有着极大的期待。
    时间缓缓流逝，足足半个月、牧煜芝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渐渐醒来。
    双瞳跳跃着的赤炎光辉，闪烁着浓浓的叹息与自惭、尊崇与骇然。
    “我原以为天地之间，唯有公子和舞秋姐姐天才横溢、让我难以企及，却不曾想实在是井底之蛙、不知道天地广阔。这位青裙剑修，虽然与我只是同阶，但瞬息之间便可斩杀我十次百次，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这种差距，实在是……唉……”
    长叹一声，牧煜芝竟然有些语塞。
    烈鬼门第一妖孽，这个名号，自然不是靠身份、而是尸山血海、无数次生死搏杀中挣来的。
    但自从楚天策和鬼舞秋横空出世，牧煜芝便即渐渐发现，自己这个“第一妖孽”，实在是名不副实。
    而此刻，这青裙少女的出现，给牧煜芝的打击、犹胜当日目睹楚天策的神威英姿。
    这青裙少女，全然没有展现出任何无敌血脉、至高传承的意韵。
    一柄长剑，交织青木神火，纯以剑道根基，便可与楚天策平分秋色，大概率能力压鬼舞秋。
    这样的战力，已经完全超越了牧煜芝的理解和想象。
    她一直不断说服自己，自己的天赋潜力、修行速度、同阶战力，都不差。比不过楚天策和鬼舞秋，只是先天不足，无法与绝世血脉相媲美，然而只要竭力修行、再加上楚天策和鬼舞秋的栽培，总有一日、可以登临星域第三强者的尊位。
    然而此刻，青裙少女的剑锋，却是将这一切幻梦、斩成齑粉。
    “这青裙少女、连我都难以抵挡，你不必自惭形秽，待你晋升净土，我自然还有一场机缘送你。”
    楚天策看着牧煜芝的反应，当然知晓其心中所想。
    至于其口中的机缘，自然是苍火世界。
    黑暗剑王血脉虽然天赋真火，但却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更何况楚天策根基乃是天妖真经，自然不可能转修纯粹火焰的苍火老祖传承，充其量只能作为一种补充和指导，辅助其升腾血脉、参悟真意而已。
    但牧煜芝不同。
    牧煜芝于火焰一道修习的功法，只是冥鬼殿传承而已。
    虽然品阶不低，但却远远无法与苍火老祖的传承相媲美。
    以此为根基，必然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只不过苍火世界神秘凶险，特别是还有一尊捷足先登的神秘强者、不知其身在何方、是死是活。牧煜芝虽然距离净土境只差一线，但终究未曾晋升净土，苍火世界连楚天策都不曾探查清楚，贸然让牧煜芝进入其中，太过冒险。
    “我明白了，我会安排人探查这位前辈的信息。”
    牧煜芝微微点头。
    既然这青裙少女看起来不像是拥有无敌血脉、至高传承，那么大概率便是强者转世重生。
    “现在星域情况如何？”
    楚天策突然发问。
    牧煜芝摇摇头，说道：“情势愈发崩坏了，整个星域、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好似失去灵智的蛊虫一样，疯狂杀戮吞并。特别是公子斩杀苗振川前后，这场星域大劫似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连冥鬼殿中许多高层、都不断进言、要主动出击。”
    “顶级势力有下场搏杀的吗？”
    楚天策双眉微蹙。
    牧煜芝点点头：“已经有超过二十尊净土老祖战死，新晋诞生的净土速度远远不及。真正尚未下场的势力，大概只有龙凤两族，冥鬼殿覆灭剑鸣谷不必说，天兽宗法阵全开、困锁虚空，显然是已经进入了最高的战争模式，只是查不到对手是谁。”
    “天兽宗那边不用管，他们确实是遇到了大敌，大概是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否则桓昱也不会主动来接触我。你放心，不必特别在意天兽宗，对我们不会造成威胁。”
    楚天策略一思忖，缓声道：“气运加成，冥冥渺渺，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如今净土境不断身死，星域意志混乱、天地法则虚浮，正是你冲击净土的最佳机会。当然，欲速则不达，你也不要太过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