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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潮云想到寒江穆,有些愁,逃避似的不再去想,专心地将衣服穿好。
房间里烧着银丝炭,依旧暖烘烘的,碧心在他耳边嘀咕,“寒潮刚过,怕会反复,少爷得多穿一些。”
姜潮云回过神来,说:“我都不出门,何必穿那么多。”
碧心不赞同地道:“不能马虎大意。”
姜潮云被迫又套了一件厚厚的夹袄在内里,他想了想,说:“我要出去走走。”
碧心闻言,说:“那得再穿一件披风。”
说罢,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厚厚的白狐狸毛披风。
姜潮云虽然体弱多病,但个子并不矮,甚至在一众同龄人里还是算高挑的,碧心要轻轻踮着脚才能给他系上披风带子。
碧心给姜潮云系好披风,退后一步,左看右看,脸颊微微泛起红晕来。
姜潮云虽然身子骨弱,但委实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因为年岁还小,脸颊还有些孩子样的圆润柔软,他的眼眸是琥珀色,在因为光线的不同呈现出不同的浅色光泽。他的皮肤很白,因为气血虚,他的唇色并不如何润红,而是淡淡的粉红色,却也没有折损他的容貌,反而更显得他这个人有一种晶莹剔透的秀美。
此时他一身素白,也未能被遮掩了光芒,而那件雪白的狐狸毛披风为他更添十分高贵精致,饶是简简单单站着,都是一道不可言说的风景。
碧心忍不住赞道:“这件披风真好看,衬得少爷气质好。这白狐狸难得一见,能被寒护院猎到,赶在冬天来临之前给少爷做了一件这样的披风,也是它前辈子修来的福分。”
姜潮云听着她的话,嘴角也轻轻地翘了起来,他摸了摸颈上柔软漂亮的狐狸毛,心里也喜欢,然而他一顿,忽然反应过来,声音都虚了起来,“这白狐狸,是谁猎的?”
碧心说:“是寒护院啊,他箭术超群,一箭射中了白狐狸的眼睛,没有坏了皮毛。瑾少爷听说了,去跟他要,他还不给,说是少爷定下了,要送我们院来。”
碧心显然喜欢极了这位寒护院,满嘴都是他的好话。
姜潮云咽了咽口水,忽然感觉身上的披风好像长了刺一样,刺得他心慌。
寒江穆这时候就对他有意了?
不行,不可以,他不能喜欢他!
第2章 寒江穆
碧心不知道姜潮云受到了何等的惊吓,嘴里还在说着那位寒护院,“那个寒护院身量可高了,上个月过来咱们院的时候,我瞧了,他都比咱们屋外那颗桃树高了,武艺也很高强,来咱们府的第一天就把刘老大给打趴下了,他才十八岁啊,真是年轻有为。”
姜潮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说:“是吗?”
碧心说:“是啊,听说他这个年纪都还没娶妻呢。”
姜潮云问:“你怎么知道,他自己说的?”
碧心本也是随口一说,听姜潮云问,只当他来了好奇心,也没有多想,便详细地对姜潮云透露了寒护院的情况,“他们男人聊天都没什么顾忌,自然什么都敢问,寒护院脸皮薄,估计也就什么都说了。说起来寒护院也是命苦,年纪轻轻,却是父母双亡,一个人在外流浪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才到咱们府上。”
碧心说到这儿,就没继续说了,她想起来那个寒护院来到姜府那会儿,可闹出好大动静,许多丫鬟都耐不住想去瞅瞅那寒护院,原因无他,那寒护院长相着实俊美,他目如朗星,鼻若悬胆,神明爽俊,身量又那般高大,一派的男儿气概,毫无疑问,他能迷倒任何一个女子。
燕国以白为美,许多男人也会故意养白皮肤,以示形容高雅不似俗人。而寒护院虽天天在外暴晒,也不见晒黑,皮肤比一些深藏在闺阁之中的女子还要白皙。或许是这个缘故,他也因此显出了一股很特殊的气质,加之他进退有度,落落大方,身上没有半分庸俗粗鄙,因而不止丫鬟们对他倾心不已,连一些小姐也要为他心醉,时常找机会去看他。
碧心这般明显的走神,姜潮云也没注意到,事实上他现在也有些心不在焉了,再摸着颈上的白狐披风,就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他想脱下来,又不太舍得,想了一想,又理直气壮起来——寒江穆猎了白狐送他院子里,肯定也得了赏钱。
这倒没必要和寒江穆太客气。
姜潮云这么想了,心里才舒服些,但心里也明白留给他的时间其实不多了。
他这身体,注定活不了太久,谁也没办法跟老天爷夺命,他能做的,也是将他重生意义最大化——让寒江穆厌恶自己。
若说先前还有些侥幸,觉得寒江穆才来姜府两个多月,应当和自己没什么交集,但他送的这个白狐,就很耐人寻味了。
姜潮云心里认真盘算了一会儿,稍微有些动力了,他不能拖了。
碧心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雕花手炉,又压住了披风,确保一丝寒风都透不进去,才放心地跟着他出门。
姜潮云是姜家大房的嫡长子,因为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即使病恹恹地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父母也是极其疼爱他的。
他先去见了他母亲,他母亲出身较姜家高上许多,是名门望族的嫡女,出身高贵,气度不凡,轻松拿捏着姜家主母的大权,在姜家除了长辈和姜父之外,也算是说一不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