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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潮云说:“来过啊,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寒江穆说:“听说陇少爷也有一枚暖玉。”
姜潮云愣了一下,还未说话,寒江穆又补了一句,“比少爷手里这枚要大得多。”
姜潮云一时语塞,而后马上恶声恶气地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一个护院,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寒江穆唇角微微挑起,说:“我听少爷身边的丫鬟说的,怎么,少爷要杀人灭口吗?”
他稍停顿了一下,很是平静地对姜潮云道:“这般,少爷恐怕得先治治你那个丫鬟,她那张嘴,藏不住秘密。”
姜潮云:“……”
他隐约听出了些许的揶揄和戏谑,一时怀疑自己似乎并不了解这个叫寒江穆的男人。
姜潮云故作生气,“把玉还我!”
寒江穆这时倒是很听话地将那枚小鲤鱼还给了姜潮云。
姜潮云收下,小心翼翼、十分珍爱地放到衣襟内里,一言不发地躺到床里,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又翻来覆去睡不着,前一晚是因为太累,现在精神劲好多了,对寒江穆这样一个大男人杵在内室里,就无论如何都有些接受不了了。
姜潮云扭过头,气冲冲地说:“我睡不着了!都怪你!”
寒江穆倒是很无辜地看他。
说来奇怪,姜潮云梦里的寒江穆总是陷在阴影里,除了给他带来一种阴沉可怖的印象之外,并没有任何能让人亲近的特质。
但现在的寒江穆,总让姜潮云有一种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姜潮云难得有些无措起来,本来他也并非娇纵无理的性子,这样下来也难免会心虚。
就像现在,姜潮云自觉得刚刚对寒江穆那么无理了,但寒江穆看他的目光依然这么平静,好像充满了包容,一下子让姜潮云哑火了。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姜潮云声音都低了下来。
寒江穆回答:“我在守夜,少爷。”
姜潮云说:“那你也不能一直盯着我,我不喜欢你看着我。”
寒江穆声音沉稳,“好的,少爷。”
姜潮云再去看他,就看见寒江穆闭上了眼睛。
姜潮云:“……”
这么听话的吗?
姜潮云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这个暴君现在这么听话,不正是证明了他对他有意思吗?而且中毒还颇深。
姜潮云开始觉得有些棘手了,寒江穆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姜潮云心里犯嘀咕,这时候倒是不困了,他打起精神来,对寒江穆说:“我今天很生气。”
寒江穆撇开脑袋,将耳朵对准了他,作出一副聆听的姿态。
姜潮云说:“今天姜瑜陇过来,我很生气,我也很嫉妒,嫉妒他比我强壮,比我聪明,还比我讨人喜欢,要是我身体好好的,我一定比他强!”
嫉妒会使人丑陋,他现在的面目应当是很狰狞的。
寒江穆没有说话。
姜潮云再接再励道:“他的暖玉居然还比我大!我气死了!你居然也敢嘲笑我,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寒江穆睁开了眼,注视着他,眸光暗沉。
姜潮云看他的眼神有点犯怵,差点结巴,“干、干嘛这么看我?我有说错吗?——我说了,你不准看我!”
寒江穆站起身,朝他走过来,姜潮云下意识地抱住头,将整个身体缩到了被窝里,紧张地说:“你可别乱来啊,我是你主家,我还不能说你几句了吗?”
寒江穆:“少爷,我听说暖玉这种玉,遇水会变大。”
姜潮云:“?”
寒江穆满脸严肃地说:“少爷若想要大些的暖玉,大可将那枚玉置于水盆之中,日久天长,或许就变大了。”
姜潮云无语:“……寒护院,你拿我当傻子糊弄吗?”
寒江穆说:“这暖玉是天下奇珍,价值连城,有这种传闻也并不稀奇,少爷为何不试一试?”
他说着,又补了一刀:“这样指甲盖大小的玉,没什么用处,总归不亏。”
姜潮云:“……”
姜潮云没有说话,寒江穆对他伸出手来,唇角微微挑起,那是一个稍显得有些凉薄的浅淡笑容,“少爷,来试一试罢。”
姜潮云看着他那双黑曜石一般暗沉的眸子,仿佛被震慑了一般听从了他的话,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摘下了那枚鲤鱼型玉佩,放进了寒江穆宽厚的手掌之中。
他正要反悔拿回来,寒江穆已经先他一步收紧了手掌,将那枚暖玉紧紧地握在了掌心。
姜潮云有些懊恼于刚才的鬼使神差,面上却流露出一丝怀疑,“你不会想要占为己有吧?”
寒江穆语气还挺平静的,“原来我在少爷心目中是这种人。”
姜潮云很心虚,面上镇定地说:“那可说不定,人心可是隔着肚皮的。”
寒江穆唇角挑起的弧度深了些,他去取了一盆水,当着姜潮云的面,将那枚暖玉放到了水盆之中,放置窗边,而后对姜潮云说:“睡吧,少爷。”
姜潮云这会儿突然有些明白了寒江穆为什么能当上皇帝,他身上好像总有一种能让人无知无觉听从他安排的气质。
就像现在,他明明还不想睡,但寒江穆这话一出口,他就有一种自己得非睡不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