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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潮云看着姜林氏脸上的喜意,也配合着笑了笑,但心里实在是没什么想法,想太多都会落到自怨自艾的境地,他干脆也就不想了。
总归他还有一年多的寿命,还早得很呢!
姜林氏与他说起了姜瑜陇,“瑜陇不是摔掉了一颗门牙吗?最近去镶了牙,你猜,他镶的什么牙?”
姜潮云摇摇头,“不知道。”
姜林氏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说:“瑜陇镶了一颗银牙,身上穿金戴银的,日后也是有福气。”
姜潮云想不出来他镶的银牙是怎样的,也就没说什么。
姜林氏打开一个盒子,对姜潮云说:“等老夫人过大寿,你就送这个过去。”
姜潮云低头一看,是一尊玉观音像,这尊观音像是由一整块玉石雕琢而成,晶莹剔透,神光泛泛,宛如真神,是十分珍惜贵重的宝物,姜潮云记得是姜林氏的陪嫁。
他能记得,还是好几年前,他爹想要这尊观音像送祖母当寿礼,被姜林氏拒绝了。
他有些诧异,“娘,这不是你的陪嫁吗?”
姜林氏笑了笑,说:“娘的东西那都是留给你的,娘留着也没用。”
姜潮云小声说:“那也太贵重了。”
也不是姜潮云小气,他们姜家已经是很有钱很有钱了,但送别的都行,送姜林氏的陪嫁就有点离谱。
姜潮云不大乐意,他认真地说:“祖母那边我会好好准备寿礼的,娘你就不要挂心了。”
姜林氏犹豫了一下,便笑着说:“好。”
顿了顿,又说:“你祖母什么都有了,一般寿礼恐怕难以让她高兴。”
姜潮云有点难以理解地说:“祖母的生辰,做儿孙的送什么她都会高兴的,放心吧娘,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姜林氏听了,笑了笑没说什么。
姜林氏离开后,姜潮云便思考起寿礼应该送什么。
他祖母每年都是要过生辰的,可以说是一年一小办,三年再办,十年大办特办,他对此倒也不陌生。
每年送的寿礼都数不尽了,也的确像他娘说的那样,祖母什么都见过了,一般东西不会稀罕。
但过生辰,也是要一个高兴,做儿孙的心意到了就好了,也不必大动干戈地送什么豪礼。
姜潮云想了想,想到送什么了,他可以给祖母抄一卷佛经。
想到就做,因为离老夫人生辰还有一段时间,留给姜潮云的时间还挺多的。
但他的精力其实是很差的,平常仅仅是和寒江穆说一会儿话,情绪稍微激动一点,声音稍微大一些,都很快感到疲惫,又更何况去抄什么佛经。
碧心劝了劝,没劝动,心里很有些怨言,但也不敢在姜潮云面前说,就在猫儿和小厨房里的厨娘丫鬟躲在厨房里嗑叨,“刚刚夫人过来给少爷送寿礼,你们猜她送的什么?”
猫儿还是个半大小子,却因为是在姜潮云院子里伺候,有吃不完的好饭好菜,还很贪吃,姜潮云喝的补品补汤也要蹭些喝,所以比同龄人要高出许多,然而他的声音还是脆脆的稚嫩嗓音,“碧心姐姐,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碧心本来也没打算卖什么关子,“夫人过来送的是那尊玉观音像!老夫人好几年前就想要了,老爷当时还先斩后奏开了夫人的库房要拿去送呢!”
厨娘年纪挺大,是姜府的老人,以前是在姜府的大厨房里跑腿的小丫鬟,知道姜府很多事情,听了碧心说的话,她嗤笑了一声,说:“就我说啊,也是夫人脾气好,这老夫人年年过生辰,一会儿暗示老爷她想要这个,想要那个,都恨不得把夫人的陪嫁搬空了才好,稍微有些脾气的,都不会惯着他。”
碧心见不得她这样说,忍不住说:“你懂什么,夫人这是有少爷,少爷那个身体,是受不得气的,夫人不待老夫人好些,老夫人给少爷脸色看,少爷心里要难受起来,那样对身体不好。”
厨娘当然懂这个道理,她嗑了个瓜子,嘟囔道:“我就说说而已。”
碧心说:“少爷当然是拒绝了,他也心疼夫人呢,夫人那么多陪嫁,二房三房甚至老夫人都盯着,上次夫人用了京城那边的一支步摇,二房的紧紧盯着看,嘴里暗示着跟夫人要呢。”
厨娘“呸”了一声,“不要脸,自己没家当的,就盯着别人房里的东西。”
碧心说:“可不是吗?少爷什么都不知道,以为瑾少爷和陇少爷他们都是什么好人,都不知道他们背后怎么说少爷的。”
碧心年纪虽然不大,却也是七八岁就跟在姜潮云身边伺候的,又因为办事利落,能说会道,和其他丫鬟都有不错的交情,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所有人都瞒着姜潮云,从不让他烦心,但事实就是因为他这样一个病弱身体,连老夫人姜太爷都不喜欢他,都是姜林氏打点上上下下,从不让他有任何不适。
碧心有怨气的便是此处,“就这样,少爷还要给老夫人亲手抄什么经书呢。”
厨娘瓜子也不磕了,“碧心你这丫头,当初让你学写字,你不学,现在帮少爷抄个经书都帮不了,要你有什么用!”
碧心一哽,说:“那我学的能跟少爷比吗?老夫人看了还不得给少爷甩脸色。”
厨娘说:“老夫人真不值得他费心抄什么经书,要是累坏了,当真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