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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中气十足地说:“对啊,姜左岭,孩子都这么说了,你也给我爽快点,给我签放妻书!还有,我们林家也扶持了你们姜家多年,除了我妹妹的嫁妆,你还得给她六十万两白银作为弥补!”
姜左岭怒道:“我不愿意!!我不会和月娘和离的!潮云!我对你不好吗?你就忍心你爹我痛失爱妻?你在一个没有娘亲的家里你还能和以前那样开心?潮云,你再好好想想,和你娘和离,我也不会开心!”
姜潮云想说话,然而话还未说出口,他忽然脸色一变,浑身颤抖起来。
姜林氏惊呼:“潮云!”
姜潮云眼前轰然一片黑暗,他径直朝前方倒去,所幸林世言在他身边,飞快地伸出手臂,将他一把捞住。
“大夫,快去请马大夫!潮云寒症犯了!快去!”姜林氏急得嘴唇发抖,脸色惨白,大滴的泪珠从眼眶处滑落,此时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毫无主母的威严和气势。
寒江穆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一把推开其他人,目光落到姜潮云身上,大步走过去,将他从林世言怀抱中夺了过去。
林世言顾不得这遭,忙问:“马大夫在哪儿?我去找他!”
姜林氏到底顾及着姜左岭的脸面,她今日并没有带丫鬟,只带了林瑞和他儿子,现在一时要叫人,都叫不到人,只能看向老夫人,“娘,你快去桃红去叫马大夫!”
老夫人却说:“你急什么,潮云这个病年年都犯,年年都是惊吓,你既要和离,也不必麻烦我等,自己去叫吧。”
姜左岭不赞同地道:“娘!”
老夫人也是个看不清形势的,嘟囔着说:“她要跟你和离,你还向着她,我看你儿子是装病也说不准……”
她这话还没说完,林瑞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直接将她扇得连人带椅子翻在了地上,她耳朵轰鸣,脸上迅速地浮起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姜左岭怒道:“林瑞!你敢打我娘!”
林瑞阴沉着脸,反手也给了姜左岭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我不仅敢打你娘,我还敢打你!再不给我去叫大夫,我要了你的命!”
姜左岭被打懵了,还未说话,老夫人身后的桃红已经吓得连连磕头,“我去叫,我去叫!”
说完,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其他人再看林瑞,那眼神都活像看见了阎王爷。
姜林氏见桃红出门去叫了大夫,心里终于安定了几分,连忙又去看姜潮云,只见他浑身发汗,满脸苍白,嘴里一直说着热,不由得眼泪汪汪,“我儿啊……”
寒江穆抱着姜潮云,为他擦了擦汗,又去给他把脉,脸色格外阴沉。
姜林氏看他把脉,哽咽着说:“你、你会医?”
寒江穆低声道:“夫人,噤声。”
姜林氏顿时安静了,其他人也被林瑞一个眼神逼得大气都不敢喘。
寒江穆手指微抖,却依然保持十二分的冷静,忽然,他眼神一变,把脉的手瞬间上移,一把扯开了姜潮云的披风,紧接着就是厚实的夹袄、外衫与亵衣。
姜林氏惊呼:“你干什么?!”
林瑞也走到他身前,蒲掌大的手就要去抓寒江穆。
然而姜潮云裸露在外的皮肤让林瑞呆在了原地。
姜林氏也吓到了,“这、这是什么?!”
只见姜潮云雪白的胸膛之上有无数的青筋浮起,紧紧地绷成了一张网状的纹路,而网状的中心,是一个圆形的青色凸起,还会轻轻地跳动!
寒江穆看着这一幕,无数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他低声说:“原来你不是中毒,你是……中了蛊。”
姜林氏愣住了,“你说什么?”
寒江穆没有看她,事实上,除了姜潮云,他对其他人根本没有说话的欲望。
马文锋急匆匆地赶到,他看到这一幕,也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即,他十分懊恼起来,就凭这一次失误,他恐怕不可能再得到寒江穆的重用了。
但即使如此,他也要将功补过。
马文锋重新替姜潮云把了脉,这次他格外谨慎———事实上他每次都很谨慎,但谁能想到姜潮云会是中蛊!
他医术不说是绝顶高明,但也是师承南华圣手门下,到他今年为止,他就基本没有误诊过,要怪只怪这蛊未免太过狡猾,伪装什么不好,偏伪装成寒症。患者因为寒冷,只会不停的加衣服,绝不会露出一点皮肤,也是因为如此,他压根没有发现。
马文锋把完脉,又去查看了一下姜潮云身上的网状纹路,屏息了一会儿,才盯着寒江穆冰冷的目光小声地开口:“的确是中蛊,但是这蛊非常罕见,可以说当今的记载之中没有任何能与其符合的蛊,但只要是能长时间在人身体里存活的蛊虫,都会有母蛊与子蛊互相影响互相催发。”
寒江穆说:“所以,少爷身上的是母蛊,还是子蛊?”
马文锋几乎都不敢呼吸了,现在他就算是呼吸,都是错的,“……是子蛊,只有子蛊才会对母蛊产生反应,也只有母蛊是安全无害的。”
寒江穆:“哦,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身上有母蛊,少爷每次发病,都是人为催动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马文锋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的。”
他们俩之间的气氛其实很古怪,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们都沉浸在原来这么多年姜潮云的病弱是人为的这个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