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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跟他说话,还帮他讨剑,你就想气死我?”燕煊没忍住,还是把话都说了出来。
良久,不知是不是语气太重,羿宁没了动静。
燕煊有些紧张地抬眼看他,就见羿宁拄着下巴轻轻笑着,眸中好似月影沉璧,星光点点,低声说道:“骂出来是不是心情好些?尊主,我知错了行不行。”
操。
燕煊略显慌乱地撇开眼,不敢再看。多看一眼,就生不起气来了。
惯会勾引他!
“别喝酒了,天色不早,是时候该回去了。”羿宁起身过去想把他扶起来,没成想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我没那么好糊弄,别想轻易揭过去。”燕煊恶狠狠地附在他耳边道:“总也得叫我讨回点什么吧。”
他们离得太近,羿宁伸手抵住他,耳际红了一片,低声说:“放开,不然我念咒了。”
“你!”燕煊何时在别人那受过这种憋屈,只有羿宁能如此轻易地拿捏他。
羿宁见他撇开脸,似乎不想理自己了,只好悠悠地叹了口气,从桌上端起酒杯道:“好,我自罚一杯,然后就回去,可否?”
说完,他举杯灌下,羿宁不知这酒有多烈,只是平常看别人都是这样豪饮下肚,便以为酒和水喝起来差不了多少,结果喝得急了,酒液呛得他咳嗽几声,喝了一半,洒了一半。
唇边颈间,再至衣襟,都湿漉漉的。水光清亮,酒香四溢。
燕煊眸色微暗,被那水光勾得挪不开眼,直直地盯着他,突然觉得口渴难耐,沙哑着嗓子道:“好喝吗?”
“难喝。”羿宁皱着眉头,又咳嗽几声。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燕煊忍不住嗤笑一声,恨不得把他按在怀里好好欺负一通。
他做什么,燕煊都觉得他可爱,真是怪了。
羿宁瞪他一眼,说道:“这下总该解了气,走吧?”
“把那剑给我。”燕煊眯了眯眼,他才不想让羿宁时时带着这把剑,总想起宫修贤。
羿宁疑惑的看向他说:“这剑也是仙器,你拿着会被伤到的。”
区区小伤,燕煊怎会在意,他随意地拉住羿宁,把他腰间悬着的断舍剑扯了过来。
刹那间,断舍剑剑风自起,剑鞘竟然不碰自落,把燕煊的手心割开个大口子,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剑上,几乎被染红了。
“说了会被伤到,你还非要拿……”羿宁想把剑拿回来。
岂料燕煊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道:“别碰!”
剑风并不因羿宁的靠近削减半分,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燕煊目光冷冷地看着它,倏忽开口道:“它在吸我的血。”
羿宁愣住,低头看去,剑身上的血果然已经被吸收了些许,整把剑也越来越红,像是燕煊的血流了进去一般。
不过半晌,剑身的剑风褪去,那刺目的血红竟化作了墨黑。
羿宁和燕煊相视一眼,都怔住了。
掌门送剑之时说过,此剑亦正亦邪,只有找到命定之人时才能赠给对方。
命定之人……命定之人……
羿宁忽然把剑夺了回去,插回剑鞘内,故作平静道:“早说过不让你碰,快回去吧。”
燕煊看他遮遮掩掩,起了刨根问底的心思,伸手抓住羿宁的手腕反锁到身后,另一只手将断舍剑自他腰间解了下来。
“燕煊!把剑给我。”
这把通体墨黑的剑,到了燕煊手里突然变得无比趁手,他学着羿宁的样子随意挽了个剑花,竟直接发挥出了剑意,将桌上的酒壶震得粉碎。
“燕煊,我再说一遍,还给我。”
燕煊抬眼看他,见他似乎真恼了,低低地说:“这剑,好像认我为主了。”
和在宫修贤手里时看到的完全不同,断舍在燕煊手里,简直如鱼得水,挥动起来,剑意潇潇如风,洒脱自如。
只一剑便如此,若是用到淋漓尽致,不知会有什么样恐怖的效果。
仿佛,这剑本就应该属于燕煊。
“一把剑而已,何来认主之说,把它给我。”羿宁嘴唇紧抿,脸色煞白地说。
他真的不愿再对另一个人产生那样的感情,他现在只想和燕煊就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做朋友,那就够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宫修贤背叛他那一日,羿宁便早已决心,不再沾染感情。
为什么燕煊可以用断舍剑,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他。
难道又要让他承受所爱之人非归宿的痛苦么?
燕煊决计不会喜欢上他半分的,羿宁是人类,仅这一点,燕煊便不可能和他发生什么。
毕竟,燕煊最痛恨人类,痛恨人魔相结合的感情,他自己就是饱受人魔之间的折磨长大的。
可如今,上天叫他亲眼看见燕煊把血滴进去,亲眼看见断舍剑变成墨黑,和他的过云如同天造地设。明晃晃地告诉他,这才是命定之人该有的剑。
难道是想叫他再重蹈与宫修贤的覆辙么。
“给我。”羿宁压抑着情绪,又重复道。
燕煊发觉到他不对劲,却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他刚想问一问,就见羿宁垂下脸,眼角微红,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羿宁,”燕煊吓了一跳,连忙把剑塞进他手心,急切道:“哭什么?”他伸出手想给羿宁擦干眼泪,却被对方偏开头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