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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论如何,他一个没有异能,又不同为感染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荒星护卫队一员的人,终究是融不进那些人的。
普通人之于异类,天壤之别,甚至于他才是那个独特的“异类”。
他轻叹了口气,却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
“061,不管第几次看你我都很好奇,你跟我们呆了四年了,怎么就一点血徒的症状都没有出现呢?”面容温柔的中年男人蹲在他身边,细细的打量他,脸上带着几分疑惑,红色的眸光倒不狰狞,多是探究的味道。
青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远处,瘦高男人恼火的喊:“049!管好你的苍蝇,别让它到处乱飞,不然我给你摁死!”
“知道了。”中年男人笑着应声,吹了声口哨,在远处飞舞的两只绿的莹亮的苍蝇乖乖飞来停在他的肩膀上,整个身躯通透的像是玉石铸成一般,背后的半透明的翅膀长着繁复的纹路,唯独一双复眼是鲜艳的红色,看起来漂亮又诡异。
049又打量了他一会,这才慢悠悠的离开了。
青年低下头,闭上眼睛靠在墙上。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一个正常人?
或许,因为他也和那些人一样,是一个异类。
一个不一样的异类。
眼睑闔上,眼前的光就消失了大半,昏昏暗暗的,一道柔和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晚安,长聿。”
青年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抬起来,手掌贴上了自己的脸颊,温热的指尖带着他熟悉的力度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
“睡吧,我守着你。”那是不属于他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他却无比的熟悉与信任。
青年没有去争夺手臂的控制权,只低低回应:“好。”
他从来就不叫061,他有自己的名字。
沈长聿,他的爱人这样叫他。
第2章
沈长聿醒来的时候,基地里并不亮。
大厅左侧的一排灯还留着几盏,照亮了那一块的角落,堆积成小山的破旧设施投下漆黑的张牙舞爪的影子。
那些是原本堆在这个大厅里的金属台和各类器械,为了挪出一片可以自由活动的区域而被丢在了一起,024一个人就做完了这一切。
中央处火堆燃尽了,只剩下木炭火红色的光还在闪烁,时隐时现,024就躺在边上,红色的光把她的脸染成红色,沈长聿能清楚的看到那上面分明的绒毛。
她像是热了,伸手抓了下脸翻了个身,背对着火焰又睡了过去。
005靠在斜对面的角落里,他身边什么都没有,空落落的角落,没东西也没人,健壮的身体让他不畏惧寒冷。
049躺在一个沙发上,带着脏兮兮的眼罩,两抹绿光停在他的胸口,他的宠物没有趁着主人休息到处乱飞。
瘦高个037坐在另一边的角落,那片地方被黑暗笼罩了看不真切。
侏儒043和女队长006各自占据了一处地方,离他又有些距离。
沈长聿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
他站起身来,衣物窸窣发出轻微响动,六双猩红色的眼睛在同一时刻盯住了他,充斥着敌意的、冰冷的目光将他锁定,落在皮肤上带着如同要剜下一块皮肉的恶意。
在昏暗的环境下,人瞳孔中的黑色最大程度的隐没,其中闪烁的红光却格外醒目,六双眼睛,不像人,更像是野兽。
普通人若是被这样注视着恐怕要僵在原地不敢动弹,沈长聿却面色不改的拐进了大厅一侧的走廊。
毕竟他们是队友。
只是红石星荒星防护队七个人,虽是队友,却从不曾信任对方,哪怕是白天表现的比较亲近的小兔女024和队长006,晚上也会保持安全距离。
互不干扰,互相戒备。
对于身为被抛弃在红石星的最后一批活人的他们而言,这无意又是一种可悲。
这是红血病毒赋予他们的本能,谁也无法控制,哪怕他们很想表现的像正常人一样。
大厅里依然一片寂静,脚步声远去以后,那些视线的主人又闭上眼,维持着以往的和平。
感染红血病毒后活下来的人被称作血徒,血徒已经算不上是人,他们的存在对于人而言本身就是巨大的威胁。
一来他们是移动的红血病毒载体,近乎百分百的传染率和极高的死亡率使得他们如死神一样疯狂剥夺生命;二来血徒杀戮欲望强盛,许多人尚未死在病毒下就已经被血徒玩弄致死。
血徒是和常理相违背的恶人,每一个手上都或多或少有过鲜血,他们都是帝国判定的死刑犯,只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即便被抓获也不会被抹杀,而是成为荒星防护队的一员,用性命去赎罪。
沈长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昨天脸上的擦痕今天已经愈合了,看不出一丝痕迹,虽然没有异能,但他的身体多少也发生了些变化,不像普通人那样孱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荒星防护队的一员,但没有成为血徒,他觉得自己还挺幸运。
头顶的通风管道里已经没有“呼呼”的声音,这意味着沙暴已经停了,他该出发了。
沈长聿简单收拾了下,是006送他出去的,024还在睡觉,她趴在地上像是撒娇一样冲他眨眼,然后眯着眼睛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