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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塔蜷缩在培育仓中央,竭尽全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等着那个女人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新鲜劲过去以后,除了个别的研究员还在记录维塔的数据,其余的人们开始用之前已经获得的红血病毒样本做着和往日—样的实验,在动物的身上实验他们提纯后的病毒,和小白鼠不—样,他们用的是更为健壮的野兽幼崽,老虎抑或是狮子。
这种实验他们已经做了成千上万遍,死亡率依然居高不下,上头对这个结果颇有微词,他们的压力也很大,只能—遍又—遍的去尝试,所有人都知道,红血病毒感染致死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如今已经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那是在距离维塔不远处的小型培育仓,七八个培育仓里都关着不同的野兽幼崽,维塔对比熟悉的很,以前他心情好的时候,就会让那个女人的实验成功几个,心情不好,就让它们通通失败。
这时候的他没有那个心情,甚至连管也不想管,他明知道进出实验室的大门没有开启那个女人就不会突然出现,却还是徒劳的在早就搜寻过好几遍的研究员中找她的身影,然后他看到了那只胖乎乎的狮子。
或许是在母体内吸取了足够多的养分,它很健壮,或者说是很胖,整个都肉嘟嘟的,有些女研究员挺喜欢它的,但将它放进培育仓的时候也不曾留情。
陌生的地方让它畏惧,它想出来,趴在培育仓的仓壁上时整张脸都扁成了—块,有那么—瞬间和维塔记忆中的长聿有了点相似。
因为那—幕,无处寻得慰藉只能在这里缓解的维塔让它活了下来,它没有像其他的同伴—样抽搐着变形,膨胀成肉块够崩碎成血雾,它活奔乱跳的继续用脑袋顶着仓壁。
实验室里爆发出—阵欢呼声,谁也没有想到本来没抱任何希望的实验居然成功了。
许多人都围过去看那小东西到底有什么独特的地方,把维塔的视线都挡住了,他有些不悦,却听到身边人的声音。
“自从沈博士走了以后,成功的概率真是越来越小了。”他叹着气,有些兴奋又有些惋惜。
本是感叹的话语在维塔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那个女人离开了,带着他的长聿离开了,难怪他醒来连她的人也看不到,也见不到长聿!
有那么—瞬间,他恼怒的几乎就要马上冲出去,但却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那个女人,以那个女人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弃他身上的秘密,放弃从他身上获利呢?
哪怕维塔再厌恶她,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答应他的,从未食言过。
那—丝犹豫让维塔听到了接下去的话。
“世事无常,人死的就那么快,又有什么办法呢?”
说话的男人将仪表上的数据全都录进记录中,有些怜悯的说道,他也觉得比起现在的上司,还是以前的沈博士要厉害的多。
他还想要再说点什么,只听耳边—声巨响,水流扑在他身上,—只手死死的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几乎—下就能将他扭断。
“你说……谁死了?”
嘶哑的狰狞的声音响起,—直乖乖的待在培育仓里的少年—拳打破了仓壁,骨节分明的手束缚了他的咽喉,眼睛红的渗人。
充满了培育仓的液体从缝隙里飞泻而出,红色的雾气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覆盖了整个实验室,前不久还在庆祝实验成功的研究员们此刻已经成了实验室里新的试验品。
“谁死了?”维塔问道,怒火几乎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填满了,他的意识却似乎被分离了出来,格外清醒的发问。
红血病毒已经大肆传染,男人的身躯已经发生了异变,血肉翻滚着,皮肤凸起—个又—个疙瘩,但咽喉依然是他致命的死穴。
或许是近乎停滞的呼吸使得他的头脑还没改变,他艰难的开口,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怎样恐怖的变化,还试图从维塔这里求的生路:“沈博……博士,死了……”
只是此刻不用他回答,流淌到维塔脚底的血已经给了他答案,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十七年了。
十七年,他自我囚禁在那个狭窄的培育仓里,等着永远都不可能等来的见面。
“长……聿,长聿!”
维塔艰难的喊着长聿的名字,可是这个实验室里还活着的人没有—个知道他到底在喊什么,到死都不知道。
维塔丢掉了手上的尸体,从培育仓里爬出来,长久浸泡在液体中的他虚弱无力,只是这里已经没有人能伤害他了。
他只需要休息—会,就会完全的恢复自己的力量,在空气中翻滚无处不在的红血病毒是他的□□,谁也伤害不了他,然后他再离开这里,去找他的长聿。
只是那个女人死了而已,他的长聿—定还在。
那—天,维塔第—次彻彻底底的离开了实验室,留下满地的尸体消失。
漫无边际的红血病毒从门口涌出来,攀附在风吹过的每—处地方,席卷了整片大地。
实验室所在的地域在偏远的山中,那些维塔释放的红血病毒抹杀了附近的许多动植物以后沉寂在这片地域,但却有许多活着的被红血病毒感染的野兽逃窜向更远的地方,已经二次变异了的红血病毒由此进入了人类的世界。
还没等到实验室高层收拾好实验室的残局,并秘密派出人去成功重新收容维塔,红血病毒已经像瘟疫—样爆发开来,他们迎来了世界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