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在这时，身边有人道：“虞宁来了，可以准备走了吗？”
    “再等等，走的时候他会通知的。”
    “他看起来好阴沉……”
    “他平常不也是这样么。”
    大家远远地看虞宁走过来，怯怯地讨论道。
    纪明夏一惊，转头一看，果然见虞宁冷淡地走过来。
    他大部分时候是面无表情的，但纪明夏总是能一眼看出虞宁的情绪。
    很显然，此时此刻的虞宁，心情并不好。
    见纪明夏转过身看他，虞宁的视线落在纪明夏身上。
    他沉着脸，目光像是有重量一样，从纪明夏的脸上，逐渐移到了他的胳膊上。
    是那只受伤的胳膊。
    纪明夏浑身都不自觉绷紧了，抓着信的手都在颤抖，他紧张地看着虞宁，小声道：“虞宁……”
    虞宁紧紧盯着纪明夏手上的那封信，直到听到纪明夏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柯成宣的话，刺激得虞宁怒火攻心。
    这是个人渣败类，又知晓纪明夏的秘密，甚至还胆敢对纪明夏出手。
    早在柯成宣约他见面的时候，虞宁就对他起了杀心。
    柯成宣那一番长篇大论，更确定了虞宁要杀他的决心。
    对他而言，斩杀这么个玩意儿，根本不用记挂在心上。
    一路从篮球场的休息室走回来，虞宁满脑子想的都是纪明夏受伤的事。
    直到此刻，看到了纪明夏手上的那封信。
    信是微微折叠的，一部分内容被遮住，只有寥寥几句是清晰的，虞宁一眼就看到了纸上“虞宁十分危险，速速远离”这几个字……
    他被纪明夏受伤的事情刺激的几乎失去理智，直到此刻才终于想起来，柯成宣是有预知能力的。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预言了自己的死亡，并且早早地写信给纪明夏，将他杀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虞宁只觉得心中一沉，只觉得整个人重重往下坠落。
    他毫不犹豫地杀了柯成宣，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不少人第一次杀生，都会产生强烈的心理后遗症，参加过战争的老兵，往往需要后半生来治愈那段心理创伤应激。
    但虞宁似乎天生不具备这种情感。
    不论是当初杀死拥有智慧的童静，近日在封锁区域屠杀人变异成的怪物，还是刚刚杀死柯成宣。
    虞宁都毫无感觉，宛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天生缺乏这类同情心，冷血得甚至不正常，这是他在研究所时，裴渊他们得出的结果，被秘密封存于档案之中。
    虞宁从来不在乎这件事，但纪明夏呢？
    见纪明夏脸色苍白，虞宁手一颤，将沾了血的手藏到了身后，哑声道：“柯成宣都告诉你了？”
    纪明夏看着虞宁，整个人都是无措慌乱的：“对不起，我和你会一起受伤这件事，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一开始，我确实很担心，也很怕被人发现我的秘密，完全不敢说出来，但到了后面，我就没当回事了。还有我的身份，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对于纪明夏而言，他最大的秘密，莫过于穿书这件事了。
    命运共同体这个秘密，一开始纪明夏也是十分在意的，但伴随着他和虞宁的关系越来越好，这件事渐渐被纪明夏抛之脑后。
    现在这个功能，甚至直接被纪明夏当做检测器使用，只要自己是安全的，那么就代表虞宁也安全。
    他早就习以为常，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所以当柯成宣发现他不是原身后，纪明夏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件事。
    直到此时看到柯成宣的信，纪明夏才回想起来，最初的时候，他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克服了对鬼影的恐惧，努力暗中帮助虞宁。
    从来没有人亲近虞宁，从来没有人帮助他。
    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纪明夏，却是以保护自己为目的，才肯靠近他……
    一想到这，纪明夏心中就格外难过。
    他不耻于自己的胆小怯懦，也自责自己没有早一点喜欢上虞宁。
    明明看小说的时候，那么喜欢他，可是见到真人后，第一反应还是和别人一样，离他远远的。
    直到命运共同体这个契机，才让纪明夏鼓起勇气靠近虞宁。
    他和那些芸芸众生没有任何差别，根本不值得虞宁这样喜欢他。
    想到这，纪明夏又难过又自责，情绪不自觉越来越低落。
    他低下头，自暴自弃地道：“那天晚上，我确实是发现自己受伤后，才故意砸破水杯，帮你赶走鬼影的……对不起虞宁，一开始我就别有目的，直到我们去森林后，我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你会生气是应该的――”
    纪明夏话音未落，下一瞬，虞宁上前，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
    纪明夏整个人陷入低落自责的情绪中，完全没有想到，等待他的，竟然会是一个拥抱。
    “我是很生气。”
    虞宁抱着纪明夏，道。
    他说着凶狠的话，声音却比平时低很多，带着一丝沙哑和颤抖。
    “如果早知道你会和我一样，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
    纪明夏一怔，惊讶地抬起头。
    第138章 秘密（二十九）
    一道红光从外界穿透而入，一下子照亮整个篮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