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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不误砍柴工?”黛玉细细品味这话,“这话虽然说的粗俗一些,可是自有一股道理在里面。”
宝钗见状又继续说:“是啊,我那三叔虽然不像那些才子张嘴就是子曰诗云的,可是经历的多了,知道的道理一点不比从书本上看到的少。”
黛玉看了她一眼,也不接话。
宝钗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说了这些就够了,也掩住不说。
贾家给薛家母女的践行宴很是热闹,除了宝玉因为不舍得宝钗有些不高兴外,其他人都宾主尽欢。
随后薛姨妈母女就搬去了薛鹏的济安侯府。
这济安侯府挂的牌子是侯府,毕竟前身是王府,府中的景致很是不错,有些地方比贾家还要出色一些。
薛姨妈母女住了下来,因为薛鹏没有娶亲,作为嫂子的薛姨妈要帮薛鹏主持中馈。
她看着宝钗年纪渐长,平日里也让她跟在身边学习。
忙完府中的事物,母女两个就在侯府后院闲逛,也算是自得其乐。
宝钗这一走,黛玉失了一个谈得来的朋友,很是委顿了两天。
不过这一日贾家从外面接来一个带发修行的道姑,此女唤做妙玉,乃是苏州官宦人家的女儿。
只因妙玉自幼体弱多病,没有办法才托身佛门带发修行。
如今贾家盖省亲别墅里面有个庵堂,正好把她接来。
她跟黛玉是同乡,年纪相差不大,也是饱读诗书。
黛玉与她也颇能谈得来,一来二去也成了朋友。
这天她又来妙玉住处,她在跟妙玉学着念诵经文为去世的林海贾敏祈福。
这是她现在每日必做的事情,等到念完经文,她会和妙玉闲谈一阵聊聊看过的书或者做首诗。
可能是出家人的身份,妙玉的诗词中有一种寥寂甚至有一种苦闷。
黛玉有心询问她心中是否有烦心事,后来又想到妙玉是为了保命才不得不出家,一个青春妙龄的女子困坐空门心中多少会有些苦闷的。
她有些同情妙玉,也体贴的不提及这些,反而说一些高兴的话题引妙玉开心一些。
今天两个人正说着,昔日她们乘船上京时看到的景致。
“这走水路要比陆路有意趣些,看沙鸥孤帆远处的天水一色,总比坐在马车里灰头土脸的吃灰要强。”妙玉说。
黛玉深以为然:“确实是如此,那年我上京来,还是头一次坐船出远门,这船上的风景与路上风景大为不同。这一回回京,我急着赶路又……”
说到这黛玉想起此番回京正是她丧父之后,心情沉重又不想说了。
妙玉似乎没注意黛玉的情绪变化:“我听说你这次上京是你那大将军未婚夫护送进京的,可是那人一介武夫粗鲁不堪让你在路上吃了苦头了?”
黛玉连忙摇头:“并没有,薛……他在路上很照顾我,并没有吃苦。”
妙玉似乎对薛鹏有些好奇,正想多问几句黛玉有关薛鹏的事情,一个贾母处的婆子急急跑了来:“林姑娘,宫里来人了要见姑娘,姑娘快跟我回老太太那。”
黛玉一惊,这宫中怎么会有人来见她。
不过此刻也不容她多想,跟妙玉说了一声就匆匆跟着婆子走了。
等到黛玉一走,刚刚还一脸好奇的妙玉又变回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冷冰冰的出家人。
服侍她的一个道婆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
“我再去念会经。”妙玉冷冰冰的说,转身又进了佛堂。
等她进了佛堂,那道婆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边黛玉已经回了贾母住处,她看到不光贾母,就是邢王二夫人也神色紧张的等在那里。
贾家虽然是国公家,宫里也有娘娘,可是已经远离政治核心,对宫中动向没有那么敏感。
所以每次宫中来人,贾家上下都人心惶惶,不知这次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今天居然宫中出来人,点名道姓要见黛玉。
虽然黛玉不算贾家人,可还住在贾家,贾家几个当家人都有些担心,生怕这女娃会给贾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黛玉刚想拜见贾母并邢王二夫人,贾母就连忙示意她先见过宫中出来的公公。
这次来的是一个太监,看服色也是有品级的。
黛玉连忙行礼问候,那太监很是温和:“林姑娘免礼,杂家是皇后娘娘宫中的粗使太监,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宣林姑娘明日进宫拜见娘娘的。”
不光是黛玉,就是贾家三位夫人也是一愣,怎么皇后娘娘会要见黛玉呢。
不过这个时候不容她们多想,黛玉连忙应下,贾母又使人给这太监一个上等的红包送他出门。
等这太监离开,邢夫人第一个出声问贾母:“皇后娘娘怎么会想着见外甥女呢?”
贾母瞪了她一眼,她这填房的媳妇一向蠢笨,她都不知道的事情,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不理邢夫人看向黛玉:“玉儿你可有头绪?”
黛玉摇摇头,她之前也跟皇后娘娘没有交集,一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皇后娘娘要见她。
见黛玉自己也不清楚,贾母也不继续追问,索性明天进宫就一切都明白了。
她又看了眼王夫人:“我年纪大了精力不够,你也去过宫中,你今天多费心多教导教导玉儿进宫的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