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大半天呢，您放心，小郡主不会在外面犯困的。”
    翠月昨天就去绛春轩说了李昭烟今天要带无玦出去，奶娘白天一见无玦有点困意就抱着哄，统共算起来，无玦今天到现在醒着的时间都不到两个时辰。
    李昭烟看了看两眼亮晶晶的无玦，确实精神的很，便道：“那就回去，你和两位郡主在烟云院等等，我和王爷去取个东西。”
    “不必了，我已经让人去取了，这时候也该到了。”苏楚陌拦住李昭去。
    正说着，外头苏管家就来了，正是来送面具的。
    小箱子打开，里头一摞面具放的整整齐齐，居然也没有因为苏管家一路走来而变乱。
    “王妃，您这可就小瞧老奴了，”看出李昭烟眼中的惊讶，苏管家笑了一声，“老奴年轻时候也是练过的，虽说如今比不上年轻人，却也不至于路都走不稳。”
    李昭烟有些尴尬，朝苏管家笑了一下，将面具拿起来一个一个看过去，最后将其余的都放下，只留了手上那一个。
    苏楚陌表情有些奇怪，看着李昭烟手里的面具，有些不明显的抗拒。
    细看李昭烟手中的面具，虽是和苏楚陌脸上正戴着的面具一样是银色，却镶了宝石上去，只是因为设计的人心思巧妙，镶了宝石也不显俗气，反而衬的整张面具高贵起来。
    这个面具刚做好时苏楚陌就有些嫌弃，几次想要扔掉，又觉得放着也不占地方，就没动，若早知道有这一天，他一定早早让人将这面具丢了去。
    “烟儿，你拿着这个做什么？不是说要选一个吗，喜欢的话这个送给你可好？”李昭烟只看着不说话，苏楚陌心中始终不安定，试探着开口。
    李昭烟这才动了动，“就这个吧，王爷你今日戴着这个，我方才已经在脑海中想了王爷戴上这幅面具的样子，十分想看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苏楚陌看了李昭烟半响，确定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答应的话在口中转了几圈也说不出口。
    “王爷……”李昭烟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苏楚陌。
    罢了罢了，苏楚陌心中叹了一口气，妥协一般接过面具，“我换就是了，你让人问问霄儿怎么还没来，该走了。”
    “霄王爷到了。”翠月眼尖，看见了还没进来的人，回道。
    这下没得拖延了，苏楚陌盯着手中的面具看了几秒，转身进了屋。
    李昭烟赶紧跟上去，还不往对翠月说：“看着几个孩子，别让他们进来哦，我和王爷马上就出来。”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苏楚陌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除了李昭烟之外的人进来，才抬手取下原先的面具，近乎完美的一张脸落尽李昭烟眼里，哪怕每天都能看见，李昭烟还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又专注地看着。
    这样一张脸谁会不爱呢？当初可就是因为这张脸，即便苏楚陌恶名昭彰，还是有不少看见他画像的姑娘家想要嫁进燕王府。
    “烟儿就这般喜爱本王这张脸？”
    苏楚陌的声音让李昭烟迅速回神，对上苏楚陌阴晴不定的脸，李昭烟虽然明知道他只是在说玩笑话，却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是谁见了王爷都不可能真正视若无睹，妾身也是个俗人，自然免不了着迷，只是平日里王爷戴着面具，妾身还不是……”
    后面几个字声音有些低，苏楚陌却听的清清楚楚，低笑几声，苏楚陌心情颇好地将李昭烟挑出来的面具戴上。
    李昭烟直勾勾看了一会儿，“看来妾身果真有眼光，王爷戴着这个比先前那个要更好些呢。”
    苏楚陌也不与她辩解，牵着人一起出去了。
    门一响云懿就先扑了过来，“爹爹爹爹——”看见苏楚陌的脸之后云懿一愣，“哇！爹爹怎么又变好看了，爹爹抱云儿起来，云儿要摸。”
    女儿这样，苏楚陌怎么可能拒绝，当下就弯腰将云懿抱了起来，任由她的小手在面具上那几个宝石上抠了几下。
    “走吧，再不出去今日可就没必要出去了。”李昭烟看着云懿那么激动，自己也想伸手过去，可外面这么多人，还是留着晚上回来再说好了。
    云懿记住李昭烟说过有人在的时候不能摘苏楚陌的面具，因此虽然喜欢，却也只是一直看着，那眼神险些让苏楚陌将面具摘下来送到她手里。
    临到门口，苏楚陌回头看了苏管家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外头街道上比平日要热闹的多，各个摊子旁照明的灯笼连成一片，远远看去像是一条火龙。
    “话说啊，今日那天上的银河中间暗了一片，那就是王母娘娘过牛郎织女留的路，供他们相见的，这天上为什么今天偏偏有云彩遮住了月亮，那本来可不是要遮月亮，是不想让我们这些凡人看见牛郎织女相会，月亮也是顺带着被遮起来的，啊？为什么知道？姑奶奶哎，我做的就是这声音，能不能知道也得知道啊……”
    路边卖泥人的小伙子口若悬河，讲着牛郎织女相会的事，就跟亲眼看见了似得，沈意遥听着心里痒痒，就开口问了一句。
    随后也意识到人家在做生意，自己这么说不太好，于是掏银子买了两对儿泥人，想着回去了给李昭烟和苏楚陌一对儿。
    小伙子立马就换了表情，手上麻利地包好泥人，口中不往说道：“一看姑娘就是大户人家的，刚才是我哪里说的不妥了吧？嗐，您看这，多怪人，再给您送一个，您拿好了啊，喜欢了下次赶集再来，我还在这儿。”
    做生意的哪有还往出送的，这小本买卖本来就不值钱……
    沈意遥一边嘀咕着一边把送的那个单独的泥人拿在手里摆弄，也不知碰到了哪里，泥人眼珠子动了动，后背的地方出现一丝裂缝。
    心中一惊，沈意遥故作平静地将裂缝遮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往人少的地方走，口中说道：“这人也太多了，可别把泥人挤破了。”
    街道旁临着一条河，两岸柳树枝叶繁多，树下站了不少人，只是分散的开，看着就没什么人的样子。
    沈意遥想着事情，走的心不在焉，一抬眼却看见离她最近的那棵树下站了个白衣公子，看着有几分眼熟，仔细想来却没什么印象。
    没怎么犹豫，沈意遥就迈步过去，“这位公子，您是京城人？”
    那位公子看着沈意遥，微微笑着，“在下并非京城人，只是游山玩水到了京城附近，想着过节时京城会比别的地方热闹些，就来看看。”
    “这样啊，你公子在京城就是没有认识的人了，不然我们一起走走？”沈意遥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可看他的样子又并不认识自己，不如跟着他，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那位公子迟疑起来，目光几次略过沈意遥，又落在旁处，最后答应，“那就有劳姑娘了，在下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才站在这树下的，若非姑娘，在下还不知道要站到什么时候了。”
    “啊？”沈意遥有些惊讶，“可以跟着人群随便看看啊，难得来一次京城，只站在树下有什么意思。”
    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位公子目光游移，像是有些不耻，“在下，在下分辨不清法向，若是不知不觉被带着走偏了，要回住的客栈就难了。”
    原来是这样，因为身边也有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沈意遥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反而十分理解，“那便是了，只是公子遇上了我，我带着公子走走，晚些保证带公子回来这里，如何？”
    “怕是不行，”那位公子笑得有些无奈，“在下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去了，恐怕得麻烦姑娘好人做到底。”
    这么惨啊，沈意遥心中试探的念头淡了些，若这人所言非虚，自己要是认识这样的人的话怎么会不记得，应当就是他和自己哪位故人长相相似吧。
    另一边李昭烟一行人也走到了买泥人的摊子前，小伙子说的还是先前那个故事，周围围着的人已经换了，只有几个小孩子不嫌烦，一遍又一遍地听。
    “话说那牛郎一开始去见织女还带着孩子，可后来孩子越来越大，牛郎也挑不动了，只好自己一个人去见织女……”
    云懿窝在苏楚陌怀里听了一会儿，问道：“爹爹，这是牛郎织女的故事吗？跟你和娘亲还有嬷嬷讲的都不一样呢。”
    这声音低，周围人又多，苏楚陌跟前的人都未必能听见，可小伙子是干什么的？做生意的啊，那讲究的就是耳朵要尖，得能听清客人的要求，再一个就是眼睛要亮，得分清客人啊，不然小本生意又请不起帮忙的，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总得知道谁给银子了谁没给。
    所以啊，云懿刚说完，小伙子眼睛就看了过来，这家里还有嬷嬷，小姑娘和抱着她的人又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一定得让他们买了泥人才行。
    “小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牛郎织女一年一会，这见面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每年都是不一样的，故事肯定也不能一直一样不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