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用几天时间理清了些杂事，李昭烟一觉醒来就接了封信，带着信来的，正是十数日之前往东林送信去的暗卫。
    “主子让肖大人带人过来帮您，一行人还在城外，想让您帮着造一份通关文书。”心中还有些私密的话，暗卫全然不知，只将他知道的告诉李昭烟。
    “肖庆？”李昭烟心喜，这人藏的可深着呢，这次难得有机会，可一定要好好看看在先皇的人那儿都有些地位的人到底有多少本事。
    原本还准备再问一些京城的事情，只是一抬眼就看见暗卫满面倦容，李昭烟恍然惊觉，面前这人大抵是亲自跑了一个来回，“我会安排他们进城的，你先下去歇着吧，晚膳前再来见我。”
    目送着暗卫离开，李昭烟招手将翠月叫到跟前，“你叫上阿遥，去城北的齐家当铺一趟，说我有事要见万俟先生。”
    “可是讨要通关文书？容奴婢多嘴一句，如今虽然基本上确定了万俟先生是可信的，可这通关文书……他或许拿不到吧？”翠月知道自己这话不妥，只是这件事情总归是容不得疏忽。
    李昭烟惊奇地看了一眼翠月，“我为何要向他讨要通关文书？”
    没想到自己猜错了李昭烟的意思，翠月稍一怔愣，很快明白李昭烟另有打算，出门去找沈意遥去了。
    城主府别院，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进来在万俟承泗耳边低语几句便退了出去，只是万俟承泗面色微变，片刻之后开口道：“当铺出了些事，属下去瞧一眼。”
    主家因为担心出门之后遇到什么危险，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出过远门，当下一听万俟承泗要出去，不禁有些意动，“我——”
    “老爷，岑家又来人了，说是无论如何都要见您一面。”主家话尚未说完，一个老仆便跑了进来，动作之灵敏，完全不是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
    “怎么又来了？”主家脸色一变，这些天不出门也有岑家的因素在里头，早前不知道他们干的那些事情，现在一想起来自己前些天去岑家的时候，那满地乱爬的虫子就占据了大脑，让人胆寒发竖。
    老仆如何得知岑家的人为什么要来，他只知道主家现在已经很不喜欢那家人了，单只听见那几个字都要皱起眉头。
    “快去快去，就说我歇下了，你们不敢吵醒我，先把人打发走了再说。”主家一脸晦气，“那万俟就自己去吧，我出去若是遇上了岑家人也不好说。”
    这正合了万俟承泗的意，只是他还是遗憾地说：“岑家这几次一直都有来人，实在烦人的很，不如我办妥了事情回来时顺道去一趟岑家？”
    “你？”主家上下打量了万俟承泗一遍，摇头道：“还是算了，我会安排人回去的，当铺的事情让你去本就大材小用了些，要是岑家也让你去，那你在我这里算是做什么的？”
    万俟承泗在他主家手底下的时间确实不长，却因为但凡到他手上的事情都干得很漂亮，而且跟在主家身边没显出过什么野心，所以渐渐很得主家看重。
    提议被否，万俟承泗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直出门去了。
    一连拐过三个街角，万俟承泗并未前往城北，而是在屏香楼门口停下。
    刚一只脚迈进去，一直留意着门口方向的掌柜就笑得一脸褶子地迎了上来，“您来了？李夫人在上次您二位议事的雅间儿，我领您上去。”
    掌柜的如此谄媚，想来又从李昭烟那里得了什么好处，念头在万俟承泗脑子里转过一圈，又被他远远抛开。
    不过这次万俟承泗可是冤枉了掌柜的，他还没得好处，只不过就是屏香楼正儿八百的主子前两天见了李昭烟一面，临了让他待李昭烟仔细着些。
    联想到李昭烟之前和他所说的那封信里的内容，掌柜的判定李昭烟已经和老板有了什么合作，对李昭烟自然更重视一些。
    推开门，翠月正俯身为李昭烟添茶，见万俟承泗到了，微微颔首示意，顺手就翻开一只杯口朝下的杯子，给万俟承泗也倒了一杯茶。
    “李夫人今日找我是？”万俟承泗到底是打着处理事情的名头来的，耽搁太久的话回去没法交代，茶水也顾不上看一眼，赶着问道。
    李昭烟晃了晃手上的杯子，说话慢条斯理，丝毫没受万俟承泗的影响，“……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既然你不想绕弯子，那我顺便再提醒你一句，你那主家，短时间内没功夫计较你在哪里，放心去做事就是了。”
    “岑家的事情是你做的？”万俟承泗听李昭烟这么说，哪里还能想不明白为什么岑家的人来的这么巧，主家一要跟着自己，老仆立刻便来说岑家。
    面对万俟承泗的疑问，李昭烟但笑不语，抿了口茶之后提醒道：“我们现在所说的是如何让我的人进城，这些不相干的事，先生若是感兴趣了，得空自己查查就是了。”
    自李昭烟说通关文书的时候万俟承泗就一直在想，该怎样处理才最不引人注意，看李昭烟的意思，那一批人肯定不是个小数目，一个一个造通关文书是来不及了，别的办法或许还更简单一些。
    须臾，万俟承泗眼睛一亮，“通关文书确实是没有办法，只是我们的马车和货物进出城门的时候都不会面临检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让人准备几架马车，到时候有人处理好一切，你的人待着就行。”
    “有什么可嫌弃的，能进来就成了，那你先去安排，这件事情算我欠你的，给你记着。”能坐着马车进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李昭烟捧着茶杯乐呵呵地想，忽然突发奇想，“我跟你的人一起出去吧。”
    “嗯？”万俟承泗起身的动作一顿，“出去转一圈就回来了，你要是想出去，改天得空了我找个人带着你们在附近转转就是了。”
    李昭烟却已经搁下茶杯跟着起身，“谁说我出去是为了闲逛，不过是为了表示对来人的看重，特意出城相迎。”
    既是李昭烟自己的主意，万俟承泗自不会拦，只是带着李昭烟去当铺未免引人注目了些，“夫人可先在屏香楼后面的小门处暂候，等我的人准备妥当之后，再过来接你。”
    知道自己走到哪里都可以来别人的围观，李昭烟很有自觉地没有反驳万俟承泗的决定，应道：“知道了，那你动作快些。”
    一同下了楼，万俟承泗匆匆离去，李昭烟却闲得很，趁着大厅里没几个客人，将掌柜的叫到了跟前，“等会我出去一趟，你让人备上十几个的饭菜，再多备些热水，隔壁那院儿，让人收拾收拾，有人要住进来。”
    “是是是。”掌柜的叠声应着，末了大着胆子打听道：“这来的是什么人，怎么还劳李夫人您亲自去接？”
    李昭烟倒不避着，坦然道：“来的是我的得力助手，自然要亲自去接的，否则办事不用心了可怎么行。”
    单一个李昭烟，这些天里就已经做出了不少事情，掌柜的虽不怎么出门，可也有知道消息的地儿，一天一天看着李昭烟和一个两个搭关系，搅浑水，更别说再来一个什么‘得力助手’，那这里就不知道要被搅和成什么样子了。
    “得力助手？那——”掌柜的心痒痒，总想趁着大家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多打听一些事情，也好及时告诉主子。
    然而李昭烟这下却不给面子了，连把话说完的时间都没给掌柜的留，直接将他打断，“掌柜的，这有些事情可不好打听，你都想知道？”
    语气里没什么不满，甚至还能听出些许笑意在里头，掌柜的却打了个寒颤，赔着笑说：“不敢不敢，就是有些好奇，李夫人这样有大本事的人都看重的人，又该是怎样的。”
    “是吗？这些事情若是你让钟会来问，我一个字都不瞒着，肯定原原本本地说了给他。”没将掌柜的这些小心思放在眼里，李昭烟如是说道。
    李昭烟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掌柜的所认识的钟姓的人就只一个，可不就是他那个前几天才刚刚和李昭烟见过面的老板。
    此时李昭烟的态度表明，她和钟会的关系比掌柜的所想的还要再好一些，这让掌柜的不得不停住了试探。
    适可而止的试探还可以算作是对老板的忠心，过了界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敲打了掌柜的，李昭烟心情舒畅地会院儿里换了衣裳，带着翠月往小门那边去。
    并未多等，马车驶来的动静渐近，李昭烟转身去看，正见万俟承泗从马车里探出身子，朝她示意。
    因着想知道万俟承泗要怎么忽悠城门口的人，李昭烟特意带着翠月与万俟承泗上了同一架马车。
    进了马车才知道，这蛮荒的马车不仅外面和东临的不一样，里面一略有不同，看着甚至还要更精致一些。
    “李夫人对这马车感兴趣？”注意到李昭烟来来回回的目光，万俟承泗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