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面对肖庆时怎么也不愿意开口的小姑娘一见李昭烟的到来，立刻开口唤道。
    包括李昭烟在内的几人都因着这一声称呼而愣住，并非是他们怀疑李昭烟和这个小姑娘的关系，而是对方说的是纯熟的蛮荒话。
    很快，李昭烟就清醒了过来，半蹲下身子与小姑娘视线平齐，注视着她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叫我‘母亲’？”
    小姑娘又不说话了，只是转头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其中有几个人的目光已经不经意落在她们这边好几次。
    领会到小姑娘的意思，李昭烟带着她回到院子里。
    “哇，这小姑娘居然真的和云懿长得跟一个人似的。”沈意遥目不转睛地盯着被李昭烟牵进来的小姑娘，要不是这两天脚崴了没法走路，她早就跟着李昭烟一起出去了，李昭烟没回来的这会儿她心里的好奇越来越多，差点儿就要让商公子扶她出去了。
    即便是被沈意遥这么看着，小姑娘脸上也没有丝毫不自在，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现在就没有别人能够听到别人说什么了，你可以说了，刚才我问你的问题。”对着和自己女儿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李昭烟哪怕明知道这事情不正常，语气也没办法冰冷。
    听见李昭烟的话，小姑娘眼珠子动了动，终于说出了见到李昭烟之后的第二句话，“我是云懿，也不是云懿。”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几人听的云里雾里，倒是李昭烟在莫名其妙之后接着问道：“你知道云懿？”
    “是，更准确的说，是因为她的出生才有了我的存在，我知道她和你们相处时的所有事情，她生病的时候我也会生病，去学堂的时候，她学到的东西我也自然而然就能够懂得，我们是一个人。”小姑娘难得多说了几句，却只是让几人更加摸不着头脑。
    小姑娘当然看出来他们并不相信自己，张口就说了几件外人不可能会知道的事情，比如绛春轩的花……
    “事情太过复杂，我暂时没有办法跟你们解释清楚，不过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等到你们做完想做的事情之后就可以得知真相，我不会跟你们离开蛮荒，从今以后也不会让外人看见我的长相，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小姑娘眼中分明存着希冀，一开口却是这样的话。
    李昭烟本来就已经十分想念远在东临的家人，被小姑娘这么一看，心立刻就软了，“小小年纪装什么大人，这些事情哪里要你操心，我们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的，你不能做也不见人不是？”
    “你们非要这么做的话，我当然不会说什么，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不会帮你们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小姑娘说罢之后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腿上放着顺手从桌子上拿下来的一盘点心，也不吃，就是一点一点用手指将其碾碎，然后撒在地上。
    “王妃，这个小姑娘出现的如此蹊跷，还是即刻休书一封送回京城，看看王爷如何决断。”肖庆收敛了脸上几乎时时刻刻都挂着的笑意，看起来十分严肃。
    然而事实也如此，这样的事情没有谁能够不去慎重对待，即便再不可思议，既然出现在眼前，就不可能作假。
    “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十来天的时间，我们等不了这么久，如果这个小姑娘所说的话可信，那这件事最好不要再有别人知道，送信回去风险未免大了些，虽然王爷的人不会出岔子，可但凡万分之一的可能，只要别人知道了这个小姑娘的特殊之处，恐怕大家就都没有好日子过了。”李昭烟想的透彻，这事情她一个穿越过来的人都没有办法接受，这里的人会把云懿和这个小姑娘都当做妖怪的。
    “你们说送信的事情吗？”小姑娘到底还是没忍住，在听了几句之后开口询问。
    对小姑娘没有半点防备之心，李昭烟颔首，“我们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你和云懿的爹爹，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一定能够帮我们想到办法。”
    这都是小姑娘知道的，她有些不满意，问的更具体了一些，“你们是不知道怎么在不让别人知道的情况下，让我爹爹知道这件事情吗？”
    “对，你问这个做什么？”李昭烟随口问道。
    小姑娘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我有办法。”
    “你？”李昭烟下意识觉得小姑娘在和自己开玩笑，并没有把这话当真，回过头继续和肖庆商量，“不如肖大人你回去一趟？这件事情不管是写信还是让人带为转达，都很难说清楚，如果是你回去亲自转述给王爷的话，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肖庆惊讶地看向李昭烟，直看得李昭烟以为肖庆是不是被人点了什么穴位，才道：“王妃，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上一次只是从京城赶到蛮荒边城，我就已经没了半条命，如今可是一来一回，您果真不是在开玩笑吗？”
    “谁会拿这事情开玩笑，眼下再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便是走一趟又怎么了，大不了回来之后你多歇些日子。”李昭烟越想越觉得可行，这小姑娘看着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本事的，既然她大大方方让肖庆知道了她的事情，不也正是从侧面印证了在这件事情上肖庆可信么。
    “我说我有办法，母亲。”本来是想等着李昭烟追问自己时再说出来，可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人看作是在开玩笑，小姑娘有些不满，嘟着嘴打断李昭与肖庆的话。
    小姑娘这语气听着不像是在说笑，李昭烟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这姑娘可以知道云懿所知道和经历的所有事情，那么她们二人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关联，或许可以通过这种关联，将消息传递给苏楚陌。
    再者，苏楚陌是知道云懿的特殊之处的，有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反而更容易被苏楚陌相信。
    “你可以让云懿感知到你的想法？”李昭烟将自己的猜想说出，等待小姑娘来印证。
    “母亲果然聪明，居然猜到了。”小姑娘看起来有些开心，将碾碎了的点心渣子全部倒到地上，让路过的蚂蚁带回家，笑着走向李昭烟，在距离李昭烟不到一拳的距离时停下，握住了李昭烟的手掌，轻声道：“母亲，你在心里想着要让云懿知道的话，她就可以知道了。”
    李昭烟将信将疑，试探着唤道：“云儿，云儿？”
    东临京城。
    “哗——”好不容易才摞的得整整齐齐的小木块儿因为手抖而倾倒，散落一地，云懿顾不上收拾，急急忙忙在屋子里寻找着，“娘亲，娘亲你在哪里呀？快出来，不要和云儿玩捉迷藏了。”
    周遭的下人被吓了一跳，关切地上前想要将云懿抱进怀里，“郡主这是怎么了，是想王妃了吗？王爷今日用膳是不是说王妃很快就会回来了，郡主不必心急……”
    “不是，娘亲真的回来了，我都听到她在叫我，她肯定就在附近，我们去找娘亲吧，好不好？”云懿急慌地抓住嬷嬷的手，眼巴巴看着嬷嬷。
    “可是王妃……”嬷嬷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够既不让云懿不开心，又能让她放弃去找李昭烟，一时为难起来。
    忽然，云懿又改变了主意，拉着嬷嬷的手上的力道减轻了些，“我刚才说错了，嬷嬷带我去找爹爹好不好，我有话想跟爹爹说。”
    不用编造借口去哄云懿，嬷嬷松了一口气，“好，嬷嬷这就带郡主去找王爷，王爷这时候应该就在书房，离绛春轩倒是近的很。”
    一点一点引导着云懿去找苏楚陌，李昭烟已经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要怎么说？就在几分钟之前，她还完全想象不到世上会有这样的交流方式，现在却已经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哄着云懿，实在是太玄幻了些。
    “这样对你不会有什么伤害吗，毕竟是这么远的距离，应该不是什么轻易的事情。”在云懿往书房去的同时，李昭烟问着小姑娘。
    “母亲怎么又忘了，刚才不是就已经说过，我就是云懿，自己和自己说话怎么会觉得累呢，对了，想必母亲也还记得云懿经常会一个人喃喃自语？”小姑娘有些兴奋，像是说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有时候她是真的在和周围的生灵说话，有时候是我在和她说话哦。”
    这是刚才小姑娘所没有提起过的，然而李昭烟的记忆中又确实有这样的事情，并且还不是一次两次。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可以和云懿交流了，那你为什么不让她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或者你们的爹爹？如果我们能够早些知道的话，一定会将你接过去的。”李昭烟原以为小姑娘是最近才可以做到和云懿交流，没想到早在当时就已经可以。
    小姑娘却只是抿着嘴唇笑，示意李昭烟云懿已经到书房了，让她不要忘了正事。
    “王爷，郡主刚才说到了王妃，又要来见您，您……”嬷嬷进门时瞧见了苏楚陌手上拿着东西，害怕耽误了正事，小心翼翼地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