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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风轻还真知道:“许是当初做药人的后遗症,叶祖成此人体热内燥,练的功夫又是极阳一道,因此无论寒冬酷暑,他只着单衣,且房内有安有特质的冰鉴,里面的冰常年不断。出事之后叶祖成的卧房大门被强行破入,房内冷气外泄到院内,因此左护法才会觉得冷。”
“那窗户呢,唐义说那间卧房的唯一的一扇窗被焊死,这好端端的,千亿山庄为何要把窗户焊死?”
“那是三个月前,叶祖成的长孙,就是叶赫鸣才的独子在叶祖成房内玩耍的时候出了意外,那孩子才三岁,调皮爬上窗台摔落,脑后勺不慎磕在石头上。人没了,叶祖成见不得那窗子,便让人焊死了。”
对叶祖成的死傅长乐本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此时见风轻对答如流的模样,也忍不住继续道:“叶祖成被自己的本命铁扇割喉,那把扇子……”
“那扇子长一尺三寸四分,重三斤二两七钱,全扇由玄铁铸成,扇面坚硬如盾,扇沿锋利如刀,可攻可守,是一把绝世的好武器。不过若是说他自己用那把扇子割喉……”风轻使劲伸长胳膊向内侧弯,比了个同款割喉姿势,才继续道,“虽然也不至于完全做不到吧,但真的很别扭,实在很难想象他会选这样一个方式自尽。”
傅长乐当真是惊讶了,目露赞赏真诚感叹道:“风轻姑娘当真什么都知道,好生厉害呐。”
风轻被夸得不好意思,眨巴着眼谦虚道:“没有啦,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天下第一庄庄主的消息,我们也就是顺便收集收集。左护法要是感兴趣,我这还有更多更有意思的江湖隐秘,我讲给你听啊。”
厢房里两位姑娘正交流愉快,带着风扬去询问水珍珠一事的影九闷闷而归,跟在两人身后的封悠之一进门就和傅长乐抱怨道:“我正研究这岛上的特有植物呢,这两人非拽着我说什么去帮忙辨认水珍珠的真假,结果可好,水珍珠影都没见着,回来那植物也不见了踪迹。”
傅长乐听他嘀嘀咕咕语气怨念,不由失笑道:“你在哪里看见的植物,难道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就后面林子,我再想进去就被千亿山庄的人拦下了,说什么那林子是禁地,进去了就出不来了。真是,哪有这般邪乎。”
封悠之嘴里碎碎念叨,十三却是等不及了,望向影九急切道:“水珍珠呢?”
“没有,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叶赫鸣和那位商管家都一问三不知装傻到底,说他们千亿山庄根本就没有什么水珍珠。”影九已经从封悠之那里知道了傅长乐目前的状况,因此心里也焦急的很,“至于从他们这里流出去的立黄昏,他们也一口咬死是通过交易搜集来的,还说什么这百年前的存货一共就得了五瓶,两瓶坏了不能用,剩下的三瓶都供了上面的达官贵人,千亿山庄自己,是一点都没留下。”
“不会是百年前的存货。”封悠之出声反驳道,“俞山南身上的立黄昏是重新调配过的,制毒之人连此中毒者死于黄昏时分这一最大特征都改了,绝不会是出于百年前的寒山贺氏之手。”
傅长乐本来也没指望这一趟寻找水珍珠之旅能有多顺利,因此也没什么失望的情绪,可十三却是坐不住了,握着墨刃的手紧了紧,冷声道:“搜庄吧。”
影九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风扬的隐匿功夫不错,届时我们三个分头搜庄。风轻,你保护好殿、保护好左护法。”
被保护的傅左护法没有异议,待几人离开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支细巧的弩箭,又让人找了块磨石,低着头在院子里一下一下打磨泛着银光的箭镞。
风轻坐在石桌的另一侧无聊地抠手指玩,眼珠子骨碌一转,突然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问道:“左护法,你觉得我们阁主怎么样?”
“哈?”傅长乐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么个问题,也不知道人小姑娘想干什么,只客气道:“挺好的。”
风轻显然不满足这样敷衍的答案,她自觉刚刚经过一番江湖八卦的交流,两人算是熟悉了,于是壮着胆子继续问道:“那左护法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是我们阁主这一型吗?”
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傅长乐抬头看了面露期待的风轻一眼,根本无从猜测这姑娘自个儿都脑补了什么玩意,只能委婉表示道:“我喜欢话少的,可爱的。”
才不是影九那种不出任务就变身话痨的聒噪类型,最重要的是,性子一点都不可爱。
可听到这话的风轻却是在心里雀跃:打起架来人狠话不多,娃娃脸可可爱爱。
没错了没错了,终于可以给阁里回禀好消息了。
心情甚好的风轻托着腮帮子坐在石桌的另一边看傅长乐磨箭。
他们这位玩闹似的被真正阁主任命的左护法其实长得很好,肌白胜雪,细眉如柳,含着一泓清水的桃花眼角边,还有一粒难以察觉的浅红色的泪痣,在忽闪忽闪的长睫毛下,衬的她整张脸多情又温柔。
许是因为身子弱的缘故,平日里她的眉眼间总隐隐缠绕着病气,唇色寡淡,无端又在脸上添了两份孱弱,就像是长在琉璃房中被妥善保护的最最娇贵的花,让人连靠近些都生怕自己身上的风霜雨雪会惊着她。
风轻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此刻她看着傅长乐专注磨箭的画面,却隐隐觉得有些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