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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萦看着面前这个伤了她四哥,又来拉扯自己的面目狰狞的青衣人时,心里瞬间发了狠, 抬起早就握在手里的簪子狠狠地戳在那人的眼睛上。伤了这一个, 也不停顿,立马抜了簪子戳向下一个。一连伤了围在她身周的三个人, 然后利索的跳下了马车,三两步到了宋子羡跟前, 拉起他的胳膊就跑。
这半会儿的纠缠她已经看明白了形势。这些青衣人虽然煞气重, 但好似不敢随意伤人性命。他们的目标是她, 只要她跑离了这里, 剩下的宋家护卫和丫头婆子并无性命之忧。
宋子羡刚刚摔在地上,只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还没缓过岔了的气呢, 就看到一向斯文秀气的妹妹突然大发神威,身手干脆利索的刺伤了好几个青衣歹人,然后又手似铁钳的抓着他的胳膊一阵狂奔。
他被季萦紧紧拉着快要跑断了气, 连脚下的鞋子也不知何时丢了一只,整个人狼狈不堪。可他这突然变得威武强壮的妹妹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发髻上颜色十分清雅的银色丝带随风飘扬, 打在他脸上, 有一丝丝疼痛。可见她的速度有多快。
“咱………咱们这是……这是去哪儿啊?”宋子羡被强拖着, 终于问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季萦头也不回的箍紧他的胳膊, 一边跑一边回道:“去大理寺, 这里距离大理寺最近了。”
就在宋子羡觉得自己快要跑断气了时, 终于望见了大理寺门前的那两座石狮子。
季萦拉着他毫无停顿的奔到了大理寺门前, 对着两个守在门口的差役道:“还请两位大哥帮我与大理寺卿柳大人通禀一声,我们是户部侍郎宋大人府上的家眷。刚才我们在路上遇到了歹人的劫杀,我家的丫环护卫拼死掩护, 我们才能逃出命来报案。”
大理寺卿门口的差役一见她衣襟上脸上头发上殷红的血色,又听她自报家门,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奔进了门里去通报。
大理寺卿柳大人听了差役的通报,有些惊疑不定的起身往门口走去。旁边的同僚也默默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他一眼就认出了宋子羡和季萦。一个是自家的新女婿,一个是女婿的妹妹,许给肃王府的那位。瞧见季萦满身的血渍,以及躺平到地上呼哧呼哧喘气的宋子羡,他只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震的他差点晕过去。
“这………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季萦来不及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一遍,只说情况紧急希望柳世叔能派人去救一救宋家的丫环和护卫。
柳大人一边让下属带了人赶去案发现场,一边带着季萦和宋子羡进了大理寺。然后又急急忙忙的派人去通知宋家的人。
绑架袭击季萦的人果不其然一个也没抓住,但值得安慰的是跟着她出门的人也没有被伤了性命。
可即便没有闹出人命,这件事的影响还是十分恶劣。尤其是受害人里不仅有朝廷命官,还有其家眷。京中的各家官眷一时人人自危,就怕哪日出门遭遇了与宋家姑娘和宋家郎君同样的劫难。
因着一开始季萦就找到大理寺报案,之后又有宋家和柳家联手施压,甚至还有肃王的插手,此事很快就上达了天听。圣上震怒,命刑部十天之内彻查清此事,大理寺从旁协助。
季萦被宋修远接回家时,老太太和陈氏早已吓得手脚发凉,一见她就抱着狠哭了一场。
宋子羡看着乖巧的伏在老太太怀里的季萦,一度不敢相信之前仅凭一支簪子刺伤青衣人,又拉着他狂奔数里去大理寺报案的人是他妹妹。
他有些好奇的拉了拉季萦的衣袖,不明白刚才她为何会那样的勇猛无敌。此时宋家的人都知道了她勇救哥哥逃离贼手的事迹,也都不敢置信。
季萦一手拉着老太太的衣襟,一手抚着受惊过度的小心肝,柔弱的道:“其实我当时也吓得不行,可是看到哥哥被青衣人打伤的情景,全身就忽得生出一股力量来,想着一定不能让歹人伤了我哥哥。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意志支撑着,我们才能逃离了敌人的魔爪。”
宋子羡听了她的话,心中立马生出万分的感动来。他眼泪汪汪的叫了声“妹妹”,情难自抑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而陈氏与老太太一时对女儿/孙女更加心疼怜爱起来,老太太把她抱在怀里止不住的后怕。又见她手上有被簪子划伤的痕迹,连忙让人去请太医。
好容易安抚好了老太太,又在陈氏慈爱的目光下将安神汤一饮而尽,季萦才躺平在了卧床上。陈氏临走时怕她晚上会做噩梦,愣是让屋子里的丫头守夜。她推辞不过,只好让杏林在内室打地铺了。香芸和香榧今日为了拖住青衣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好在没有伤筋动骨,养两天就好了。
为了查清青衣人背后的主使者,这几日京城里风声鹤唳。刑部的人几乎日日都要找宋子羡和季萦取证。尤其是季萦,她为了保护哥哥勇敢刺伤歹人的事迹在京中都传遍了。她是直面接触过青衣人的人,因此她提供的线索刑部的人十分重视。
经过刑部和大理寺全力以赴的追查,袭击季萦的幕后之人逐渐浮出水面。这是一个让人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她就是邕王的侧妃东圣国的圣女。
邕王三年前就意欲陷害季萦,三年后他的侧妃再做一次这样的事也不奇怪。而且宋家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件事一定与邕王脱不了干系。可惜东圣国的圣女一口咬定了此事皆是她一人所为,原因就是她看上了季萦的资质想收她做徒弟,季萦不愿意就只能将她强绑回去再说,至于宋子羡只能算是误伤。事情到最后竟是将邕王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