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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澜闭了闭眼,“许久之前,为师便与你说过,我?曾有过一个道侣。他生性自傲,独待我?极好。然而,其人已远去久矣。为师……感念于他,此生不会再与任何人结为道侣。”
沈殊眼睛发红,“我?不管这些。我?只想和师尊永远在一起。”
阴影蔓延上叶云澜衣物,冰凉触感隔着衣物攀爬过身体。叶云澜有些慌乱,面颊浮起微红,等到想拔剑却已迟了?,那些东西已缠住了他手腕。
他气息有些不稳,“沈殊,你不能——”身躯却骤然落入一个炙热怀抱。
“师尊,我?好嫉妒,”沈殊紧紧拥着他,重复道,“我?真的好嫉妒。为什么我?不能?就因为我来迟一步,所以便要永远被你拒绝吗?”
叶云澜被他紧拥,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就如同他没有办法回答,前世的魔尊和今生的沈殊,是否能够算作是同一个人。
不同经历早就不同的个性,而?个性汇聚而?成一个个不同人格。
他怕自己分得太清,又怕自己分得不清。
肩头忽然一痛。
竟是沈殊一口咬在了上面。
咬得并不深,只仿佛狼崽子咬人发泄一般,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叶云澜被他禁锢着,本该生气。
可对方怀抱的温度如?此炙热,心脏的跳动透过衣物传递,生机勃勃。
……如此年轻。
他以为今生不会再见到的人,而?今就在他面前。
叶云澜沙哑道:“你只是想要我?永远陪着你,是吗?”
咬人的狼崽子闷闷“嗯”了?一声。
叶云澜:“我?答应你。”
他被阴影缠着的右手艰难抬起,摸了摸沈殊的后脑,哑声道。
“你若是能够一直遵照我之前所言,不再在其他人面前动用自己的能力,好生修行,那为师便永远陪着你,直到生死,才?能够将?我?们分离。”
叶云澜很少?会说“永远”。
因为他觉得,这世上永远其实本不存在,事物一切都有尽头。草木枯荣,人之生死,莫不如?此。
但他想给沈殊一个承诺。
就像魔尊当年承诺他,除非踏过自己尸体,否则世上任何人永远都别想伤害他一样。
沈殊豁然抬起头,“师尊所言,当真?”
叶云澜:“……我何时骗过你。”
沈殊眼眸变得明亮起来,缠住叶云澜的阴影也兴奋地扭来扭去。
他凑近叶云澜耳边:“那师尊打算怎么陪我?”
叶云澜:“你要如?何。”
沈殊:“若我说,我?想要师尊和我?一起吃饭,一起修行,一起就寝,师尊觉得如?何?”
叶云澜:“……就寝?”
沈殊:“同吃同睡,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叶云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随你。”
沈殊得寸进尺:“我?还?想要累的时候能被师尊抱抱,困的时候能抱抱师尊,可以吗?”
叶云澜蹙眉忍受着那些作乱的东西,“你是三岁小孩?成日只想着抱抱?”
有笑声入耳,沈殊道:“当然不止。我?所想要的还?有许多,比方说……”
温热的气息打在叶云澜脖颈上,泛出一片战栗。
他还?没继续说,叶云澜便打断了他的话,“……你适可而止。”
又扯开贴着他手臂想要钻进里处的一截阴影,蹙眉道:“还?有,管好自己的东西。”
他想不明白沈殊到底是怎么被他养成今日这样子的。
明明上辈子对方还没有这么粘人,也不懂如?何撒娇卖乖,还?……还总向着他索要抱抱。
沈殊觉得今日收获已足够大,于是把阴影收了起来,仍是抱着他,用脸蹭着他的肩,又去亲亲方才失控时在肩头留下的咬痕。
“它们太高?兴啦,有时候控制不住。”
叶云澜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那比他长得还?高?的孩子在他肩头蹭、蹭、蹭,蹭来蹭去。
一炷香过去了。
两炷香也过去了。
对孩子要多些容忍。他想。
要容忍。
容忍。
忍。
忍无可忍。
叶云澜怒道:“一直赖在我怀里,你是路不会走、奶还没断的婴儿吗?之后莫非还?想哭着找为师要奶吃不成?”
沈殊忽然红了?脸颊。
“师尊,我?……我想。”
“……”
叶云澜:“滚!”
……
“哦?他叫我滚?”
水镜之中,陈微远斜斜地坐在软塌上,手边放着酒杯,桌上花瓶里插着一株刚折下的白梅。
香炉有烟雾袅袅飘起,他散发披衣,神色慵懒,支着手望向水镜这边,神色并没有如?陈羡鱼想象般震怒,反而?唇边含着一点宠溺笑意,看得陈羡鱼心底发寒。
陈羡鱼早已发现,他家兄长这几年变了许多。
若是以前,作为陈族少族长,无论何时,陈微远都会注重仪容,绝不会披衣散发见人。
神色永远波澜不惊,不辨喜怒。
做出每一个决定都经过缜密斟酌,从不会出任何差错。
他是陈族最完美的继任者。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可近几年,他家兄长却仿佛从陈家森然的规制之中跳脱出来,行事全无章法,根本难以揣测。仪容更是放浪形骸,简直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