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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面容如凝霜堆雪,即便在幽暗的魔殿里也显出惊心动魄的洁白,只面颊上盈着些微春光薄红,唇色艳如凝朱,即便没有向他投来一眼,只是睫毛些微低颤,也教人心旌神?摇。
让人忍不住想象,那人若是彻底动情之时,该是何等惑人模样。春水缠绕,是否会将人魂魄都勾去。
美色泼天。
若非那人正被魔尊揽在怀中,而魔尊性情扭曲暴戾,已在魔域之中留下偌大凶名,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前仆后继奔涌前来,舍身不顾,也要一亲芳泽。
原来这便是……传说之中的天人之颜吗。
薛长老忽感觉到左脚一痛,是旁边的李长老狠狠一脚踩在了他脚上。
这一脚可谓极狠,薛长老差一点便整个人都跳起来窜到魔宫顶上,却也因此回神?,再不敢再抬头去瞧座上之人。
他甚至后知后觉生出一点畏惧乃至于悚然。
若是他敢在尊主的面前唐突冒犯其夫人,他都不敢再去想象自己下场如何。
李长老也不看薛长老被踩到脚痛得脸色涨红的模样,上前一步道:“我等乃是奉宗门之命前来,为尊主送上新婚贺礼。恭祝尊主与尊主夫人永结同心,此生不离。”
魔尊:“你们之前婚宴之上,不是已送过了么?”
李长老给薛长老使了一个眼色,薛长老忙走上前去跪下,把手中礼盒打开,颤颤道:“属下先前不知尊主已心有?所属,擅自作为,而今方知尊主对尊主夫人一往情深,而尊主夫人貌若神人,乃是这世间绝顶人物,又岂是赝品瑕疵可比。是以此番贺礼,乃是宗主与属下复送而来,还望尊主恕吾等之过。愿祝尊主与尊主夫人情比金坚,爱如磐石。”
礼盒之中宝光璀璨,可见是下了许多功夫。
然而薛长老额角却有冷汗滴落。
魔尊脾性扭曲暴戾,乃是整个魔域都知道的事?情。他感觉到自己脖颈有?些微凉,生死一线,便悬于此刻。
座上之人忽然发出一声低笑?。似乎心情极好。
却不是对他。
“师尊又写?错了。”
魔尊握着叶云澜手腕,而后一笔一划,把白纸之上的“和”改成了“合”。
“日中则昃,月盈则食。阴阳二分,合而往复。”他缓声将一句念全,“师尊这回可记得了?”
叶云澜倚在他怀里,身体发软。
握着毛笔的手无力颤抖,被魔尊牵着才勉强将后面几个字写?全。
座下的李长老和薛长老眼观鼻鼻观心,只想当做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叶云澜手又停了下来。
“之后的呢?”魔尊拥着他,带着低低哑哑的笑?,“我明明之前已在这里给师尊念了好几遍法?诀,还亲身加以示范,师尊怎还记不住。”
那种情况之下,怎么可能记得住。
何况殿门外两个生人的气息明晃晃地处在他感知之中,有?一个还走动不停,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推开殿门进来。他为了强忍声音已耗尽了力气,可身体在那种情况下却更加敏i感得发颤,耳边声音粘稠成一片,能将听到的只言片语记下来,就已算不错了。
案上边角处还残存着莹润的水渍。他还记得自己左侧腰窝陷在那里,被一下又一下推挤磕碰着桌角时候酸麻的疼。
“你适可而止。”他低哑地说。
魔尊见?他面泛薄红,将行发怒的模样,爱怜地揉了揉他手腕,决定暂且先不逗他。
血眸看向下方一战一跪两个战战兢兢的人时,眼底少许温柔的微光便敛去了,折转出戾气与漠然。
放在平时,敢自行揣测他心意,还把碍眼的东西送到魔宫里来,已经足够那姓薛的蠢货丢掉一百条命了。
不过今日他心情尚且算好。
那蠢人此番说话也还算合他心意。
于是漫不经心道。
“贺礼放下。想要什?么奖赏,说。”
薛长老战战兢兢道:“不敢索要奖赏,只祝愿尊主与尊主夫人生活美满,和谐欢愉。”
魔尊笑?了笑?。
“可我看起来,薛长老似乎十分关心魔宫之中人事?,想要为本尊排忧解难,不是么?”
薛长老冷汗涔涔。“尊主恕罪,属下以后再……再不敢了。”
魔尊便懒洋洋挥了挥手。
便有一阵劲风划过,薛长老已经被送出了魔殿,嘴中蓦然吐出一口血来,而魔尊淡淡声音在耳边响起。
“既然你想要为本尊排忧解难,本尊自然也不会不满足你。正好本尊宫中缺一个洒扫执事,明日你便过来当差吧。”
他话音落下,李长老也被扫地出门。
眼看着魔殿大门缓缓关闭,李长老眼带同情地看了一眼正在吐血的薛长老。
劝慰道:“尊主让你来魔宫扫地,已经算是宽恕了。”
又起身拍了拍他肩头。
“以后好好干。我回去帮你向宗主禀告。以后你还是宗门长老,身兼魔宫执事,说出去也不算坠你名头。”
薛长老欲哭无泪。
而魔殿之中。
叶云澜正被魔尊抱在怀里顺毛。
他那头白发并不像之前黑发那般如绸缎般顺滑,或许是当初神?魂消耗太狠枯竭垂死所致,发丝也死寂没有光泽,常常与魔尊的头发打结,尤其翻雨覆雨之后。
魔尊便把他抱着,一个结一个结细细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