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谦，长岭，走吧，回去吧。”刘栋梁说道。
    摊开右手，接住了几片从空中飘落的小雪花，雪花落在他手上，眨眼的功夫就化成了水，这回真的小了，但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雪小了而开心。
    往回走着的路上，刘栋梁想了想，他招手把梁国谦叫到了身边：“国谦，你安排几个人去其他地区看看，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好，刘书记您放心。”梁国谦点头答应下来，他懂刘栋梁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栋梁没再说别的，抬头看着天空，语气低落：“瑞雪兆丰年，可惜接连几天的大雪苦了老百姓！”
    “刘书记，也不一定，庄稼地里的禾苗生命力还是挺顽强的。”梁国谦适时说了一句，一语双关，缓和了一下气氛。
    “好你个国谦！”刘栋梁笑了笑，笑容露齿间，突然来了句：“抓典型，严办！”
    莫名的一阵寒意袭来，比这冬天里的第一场雪更冷、更刺骨的寒意，让梁国谦和罗长岭二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走吧，回去。”刘栋梁当前往前走去。
    还没走几步，一辆奥迪慢慢开了过来，停在了路边，刘栋梁看了他的秘书罗长岭一眼，摇头失笑：“长岭，该锻炼锻炼了，以后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罗长岭心里又一个激灵，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之余他和刘栋梁之间也是一样，今天的刘栋梁让他有点把不准脉络。
    车里，刘栋梁突然说了四个字：“良心企业啊！”
    “……”
    梁国谦和罗长岭都没说话，但把这个事给记到心里了，在济东来说，能让刘栋梁亲自下结论的事很多，但能让他赞叹一声的企业真心不多。
    哪怕是提出新旧动能转换以来，真正能入他眼的企业也不多，更别说做出这么高的评价了。
    回到省委后，梁国谦马上安排人紧急出发，奔赴济东省其他16个地市，做个调查。
    这个大院里的人的政治敏感性很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刘书记的情绪不太对，本来打算找刘书记汇报工作的人也都很自觉的先缓一缓再说了，这个节骨眼上过去，工作做的再好也不一定能讨好，说不定还找一顿骂。
    也有人私下里开始找大管家梁秘书长询问，找刘书记的秘书罗长岭询问，想知道刚才出去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在组织部长位子上的许忠君也适时关心了一下这个问题，毕竟还在其位。
    不过他马上就要挪位子了，这个事基本定了调子，他得去二线养老了。
    “良心企业？”
    有人说得好，这天底下就没有能守得住的秘密，除非知道秘密的是死人。
    再一个刘书记今天‘微服私访’的事也没打算瞒着，很快，有些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许忠君咀嚼着这四个字，很耐人询问的评价。
    不只是他，还有其他人也都知道了这么回事，而这其中，国资委的某些领导心里发苦。
    这个时候还在博城的尚富海并不知道短短的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正在给梁汝波打电话，琢磨着亲自开个直播。
    有些事不做也就罢了，既然做了就搞大一点。
    那句达则兼济天下，他辐射不到全国，但说句不自大的话，帮一帮博城或者多几个地市的老百姓，他还是能做到的。
    “老梁，给我准备一下，我今天晚上亲自做一场直播。”尚富海说。
    梁汝波听到他老板打电话过来说的这句话，一脸的懵逼，直接反应不过来！
    “老板，你玩真的？”梁汝波问。
    “嗯，另外到时候我会同时连线一些人，这个技术上有问题吗？”尚富海问他。
    要是别人，肯定有问题，但老板亲自过问，还是老板亲自开直播，那必须没问题，有问题也得给他克服了。
    梁汝波很肯定的说道：“老板，没有问题。”
    “好！”尚富海问清楚后，就挂断了电话。
    接下里的整个下午，他平心静气，目视前方，眼睛里无一丝情绪波动，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和他的目光对视，这目光冷寂的能让人心里发慌。
    与此同时，拍客短视频平台首页直接放上了一条字幅：“敬请期待今晚19点，拍客短视频的老板尚富海先生的直播专场。”
    这个标题刚放出来，立马就在拍客短视频平台上引起了轰动，接着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马上就把这句话截图给转到了其他网站平台上去了，还有人截图发了朋友圈，发到了各自的群里去了。
    这年头的直播很多，也弄得很火，什么直播晋级赛，直播对战比赛，才艺大比拼，有些平台甚至都搞起了直播年会，可是平台背后的老板亲自出来直播的，有直播一来，这还是第一回。
    另外，拍客短视频的老板尚富海这个人极具个性，极具传奇性。
    而且他太年轻了，还很有钱，很多网友还知道早期的尚富海还特别有才，有人知道他曾经写了很多首歌，这些歌在音乐圈里很火。
    这个时候，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很多人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一些年轻的朋友们对他更感兴趣。
    毕竟，身为‘同龄人’，你为何总之这么优秀？
    这是很多人都想搞清楚的一个问题。
    还有人在猜测尚富海今天晚上会直播什么内容，是才艺展示？还是曲艺杂谈？或者来一段单口相声还是脱口秀？
    听说尚富海的口才很不错，他还说过很多成功者的激励名言，也有一些脍炙人口的感人语录。
    难道他要亲自直播带货了？
    关于直播带货这个新近挑起来的具有明显潮流趋势的一个话题，很多网红都在慢慢尝试着去做了，但是初期的直播带货效果并不好，卖的那些都是什么破玩意。
    买到手了才知道假货、劣质货一大堆，想着售后都没有窗口，退货都不知道地址，玩人！
    尽管如此，各种猜测不断的时候，期待感在不知不觉中还是越来越浓烈了，很多人眼瞅着直播还有四个多小时的时候，就开始忙活着把手机给充满电，要不就把充电宝给准备好，万一到时候直播到半途中，手机没电了……
    网络的传播速度真的很快，尤其是有拍客短视频平台及其他一些幕后的平台推波助澜的情况下，知道尚富海今晚上要开直播的人越来越多。
    有关系好的朋友已经开始给他打电话了，想问问他到底要搞什么。
    但尚富海的手机关了静音，他压根没去看。
    这会儿，他要梳理一下他自己，五蕴照见内心，他今天晚上的直播内容肯定会触动一大批人的利益，接下来会怎样？
    这些都是不确定的事情。
    从出神状态中回过神来，尚富海就看到他老婆徐菲正一脸担忧的坐在他旁边，眉头紧紧的皱在一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尚富海回过神来，她指着尚富海的手机说：“大海，刚才有很多亲戚朋友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家里人的电话就打给我了。”
    “哦，没事，媳妇，你看看我今天帅不帅！”尚富海还伸手把手头给捋顺了，给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角，脸上带着些狡黠不逊的模样。
    徐菲白了他一眼：“帅你个大狗头。”
    “大海，想好了？”
    尚富海郑重的点头：“想好了，也不要太杞人忧天了，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就算以后被人抵制了，不赚钱了，大不了不干了，提前退休，带你们娘仨去过没心没肺的日子。”
    “滚蛋，竟在这里胡说八道。”徐菲臭骂了他一顿。
    接着指了指二楼：“直播设备已经给你调试好了，梁总刚才也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后天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尚富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会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好，真没想到，我也能做一回直播，等会儿你也看看，你老公直播的时候是不是很帅。”
    “大海，我才发现，你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后，自卖自夸还没完没了了。”徐菲手指头在脸颊上划了几下，颇有些调皮的味道。
    但怀孕中的女人，脸上总带着一些圣洁的母性光辉，看起来格外的没，让尚富海都看呆了。
    徐菲被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什么看，快点去吃点东西，准备准备吧。”
    尚富海嘴角微微一抿，脸颊上露出个不太明显的小酒窝来。
    尚家庄，尚勇看着墙上已经指到六点钟的老式石英钟，原本是个奶白色塑料外壳的，被岁月摧残的也间变成了淡黄色，这个当初几十块钱买的石英钟早和他们家不太搭了，但尚勇和周秀梅老两口虽然现在有钱了，可还是舍不得丢掉。
    “秀梅，是七点的吧，哎呦，怎么这么慢，你说这臭小子开那个什么直播，他想干嘛呀！”尚勇歪歪嘴。
    “还有啊，他竟然不接我电话，真是岂有此理！”
    周秀梅瞪了他一眼：“菲菲不是说了吗，富海在休息，瞅瞅你那个熊样，嗷嗷什么啊，显得你多能耐似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