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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远坐直了身子,双手握拳,声音变沉,“我知道若是没有长翼,涟媛许是不在了。但想到长翼,就会想到我五哥,总觉得时光飞逝,物是人非,还有更多的,是不怎么现实……就好像,明知五哥已经不在了,涟媛眼下也很好,但因为有长翼在,五哥好像真的没有旁的痕迹了,你明白吗?阿悦……”
沈悦上前,靠在他肩头,轻声道,“所以你才一直在想长翼是个怎样的人,他是不是比你五哥更好,是不是真的照顾涟媛,还是有旁的目的?”
他亦伸手揽她。
沈悦又道,“那如果明日见了长翼,你觉得他比你五哥对涟媛更好,或是不如你五哥对涟媛,你会怎样?”
卓远微怔。
是啊,他并不能怎样。
沈悦继续道,“而且,我今日见过涟媛,觉得她是一个聪明的人,而且,知道自己要什么,不会好欺负,也不会容易被人蒙蔽,涟媛很喜欢长翼,所以,才会想让你明日见长翼!京中出了这么多事,他唯一的兄长已经不在了,是你一路让人护着她离开西秦。在她心里,你是她的亲人,她才会想让你认同长翼。因为,你的认同,比旁人的认同都更重要……”
卓远看她,“真的吗?”
沈悦合衣笑了笑,“我觉得是。”
***
翌日中秋,卓远果真便上演了他的认同大戏。
因为晚上要同曲家和卓旻,卓颖几人一处,中午便在南顺京中的冠江楼同长翼和涟媛见面。
涟媛身份特殊,只有卓远和沈悦在,没有带卓旻,卓颖,还有小八和桃桃来。
涟媛身边的阿玉,也同小八和桃桃在一处玩。
即便有了昨晚的心里准备,今日在冠江楼的饭桌上,再见卓远同初次见面的长翼较劲儿,试探,挑衅,宛若一个大熊孩子一直在特意挑衅惹事,沈悦和涟媛都汗颜。
但面具下的长翼似是永远波澜不惊,无论卓远说什么,他都清淡应声,
卓远和较劲儿和挑衅,他也不怎么搭理,就似一个在看小孩子拼命表演博关注的大人一般,不怎么在意,偶尔笑笑,适时回怼一句,卓远噎住。
而后两人就开始拼酒。
卓远久在军中,酒量不是一二般的好,但长翼似是也不差。
但看他二人今日的模样,不喝倒一个,是不会轻易收场的。
涟媛挽了沈悦的手,“走吧,出去走走,让他们两个慢慢喝。”
沈悦会意。
出了屋,阖上屋门,涟媛挽了她慢慢踱步,一面感叹到,“我之前听人说,男子之间的友谊和女子之间不一样,女孩子是在一起饮茶,听戏,说话,碎碎念成为闺蜜,男子有他们自己的方式,譬如,打架,喝酒,再抱头痛哭之类的。”
话音刚落,沈悦还未笑出声来,就听身后屋中“轰”的一声。
两人都滞住。
“要回去看看吗?”涟媛不怎么意外。
沈悦心中还有些发怵。
两人折回,沈悦有身孕在,涟媛推门,屋中的景象是两人还坐在脸侧,相互喝酒,同之前离开时候的场景一样,好似一丝变化都没有,仿佛方才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涟媛笑了笑,“我们去顶层露台坐一会儿,你们继续。”
卓远和长翼都分别点头。
沈悦看了看卓远,卓远一脸温和笑意。
待得两人再次阖门出去,这次,卓远和长翼对视,两人都没怎么动弹,等确认屋外两人差不多走远,卓远才又继续举杯,“这一杯我敬你。”
长翼看他,“好啊。”
言罢,卓远伸手,长翼将他的手按下,他起身,长翼起身,两人又同方才一样,从桌上打到屏风后,方才是拆了两根凳子,这次,是直接拆没了一道六扇屏风。
但拆屏风也没制止两人。
两人又继续从屏风处打回了酒桌处。
一会儿是卓远将长翼的头按在酒桌上,一会儿是长翼将卓远的头按在墙上。
总归,一切和谐有序。
又周而复始。
***
顶层阁楼处,涟媛同沈悦一道凭栏远眺。
因为就在方才那间屋子的正上方,方才那间屋子的露台也是漏空的,所以屋里的噼里啪啦,轰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听得沈悦不由蹙了蹙眉头,涟媛却明显淡然得多,“听声音势均力敌。”
沈悦心中唏嘘。
但也正如涟媛说的,也应当没有旁事。
两人在顶层楼台处说了许久的话,楼下的声音也从刚才的噼里啪啦到后面偶尔动静,再到后面几乎没有声音了,应当是和平相处了。
沈悦和涟媛都忍不住笑。
涟媛是个极有意思的人,而且,涟媛很信赖长翼。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沈悦不能久站,涟媛也陪着她在露台的椅子上坐了些时候,许是气氛使然,涟媛同说起如何在路上遇到长翼的,也说起长翼带了一幅青面獠牙的面具,特别吓人,然后两个怎么辗转到了新沂,在新沂暂住下来,遇到了阿玉,说了很久;沈悦知晓她需要倾诉,便一直耐性听着,也会温和应声。涟媛很喜欢长翼,她说起长翼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涟媛问起,沈悦也会同她说起,王府幼儿园的事,卓远的事,还有府中孩子的事,涟媛会问陶伯还好吗?
沈悦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