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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曼果和唐思思也缩着脖颈附和:“你别说了,真的好可怕啊。”
“有什么好怕的?水官庙山腰这就是有好多坟包,都是野坟,有些连墓碑都没有咯。”走在他们身边有个看上去是焕山度假村的男村民听见丁曼果和唐思思的话,就给她们解释说,“因为这里葬着不干净的人,水官庙就是为了镇压这些脏东西才建的,她们出不来吓人,你们别怕,我们本地德高望重的人都不葬在这旮旯。”
男人才说完,走在不远处的苏红釉脸上温柔的笑容就顿时消失,回头带着怒意瞪了他一眼。
男村民被苏红釉瞪了,又看到她手里拎的东西刚要发作,下一瞬另一个女村民就冲上来搡了他一把,男村民被她推得直趔趄,还没站稳又被女村民推了一把,女村民劈头盖脸地骂他:“什么叫不干净的人?你说啥子呢?!”
“本来就是!”男村民彻底火了,“你讲话那么冲,是不是你家也有人埋在这里啊?!”
“你爹才埋在这里!”女村民捋起袖子上前就挠男村民的脸。
女村民身材丰满,可能因为常年干活力气也大,干瘦的男村民竟也不是她的对手,两人被周围人分开时,女村民满脸是泪却没有受一点伤,男村民却已经破相了,哎哟哎哟喊着,见女村民的丈夫也来了就悻悻离开。
“别打咯,消消气噻。”女村民的丈夫安慰她,压低声音说,“大娃子的坟就快到了,别哭了。”
“等我找到了好地方,就把我大娃子搬过去。”女村民还在抹泪,“我前男人真不是个东西,都怪他,大娃子才被埋在这里……”
“别气咯,对身体不好,等明年咱们就给大娃子换好地在咯。”
“大娃子要是能有你当爹该多好啊……”
两人说着慢慢离开人群队伍,拎着手上的东西去到一座简朴的小坟前开始扫墓,放祭品——来这里上坟的不止苏红釉一个人。
这几个村民说话都是讲的方言,但是大家大概能听懂意思。
苏红釉见有人收拾嘴碎的男村民后脸色就缓和了,只是又走出几步后,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红本,便离开上山的人群走到一些看上去有些年份坟包前,打开手提袋和背包就开始放祭品,又徒手快速揪掉坟头几根长势过于茂盛的杂草。
她一次次弯腰,放完祭品后再跟上队伍,她身上的行囊渐渐变轻,额角的汗却越发多。
顾绒看到,每次苏红釉摆好祭品后,坟包上就会出现穿着破旧的女人,坐在坟头目光哀伤又感激地望着苏红釉,但是苏红釉看不到她们。
——苏红釉就是这样上山的,所以她才从队伍的最前面,落到了最后面。
额角渗出汗弄花了她脸上的妆,她看上去狼狈不堪,虽然仍是一身红,却仿佛没有都没有在酒店时那样热烈艳丽的颜色了。
等到大伙登上山头都在喘息休息时,苏红釉却还是像不知疲惫似的,没有休息,站在水官庙门口找了位道长说话。
十分钟后道长进道观给她搬出来个火盆,苏红釉就蹲在火盆前开始烧纸钱纸衣,那些纸衣颜色各异,有款式好看的旗袍和裙子,也有小孩子穿的棉衣棉裤,她一边烧嘴里一边轻声念着:“好久没来看你们啦,过来拿新衣穿噻,我怕在坟前烧有火星没灭会引起火灾,就只能麻烦大家多走些路过来取咯,新菜新肉我倒是都单独给你们放了,今年酒店生意好,我工资涨了就还买了桃酥,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等做完这一步,苏红釉所有行囊都干净了,她站起来揉揉腰,把火盆还给道长,道长将火盆拿进道观后没多久,又出来给她送了瓶水和小矮凳。
道长笑着柔声训她:“每年都是这样,给大家带这么东西,也不记得给自己带瓶水?”
苏红釉终于得空坐在矮凳上喝水休息,闻言笑着和道长说:“这不是有咱们姜道长在吗?”
姜道长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又进道观去了。
苏红釉缓过气来后见顾绒、路笑雩和丁曼果唐思思其他几个同学还没进水官庙,在外面愣愣地盯着她看,于是苏红釉也愣了,然后一拍脑门赶紧从椅子上站起,以为顾绒他们在等自己进去当向导:“下元节下午两点才正式开始,现在还没开始呢,我说等那个时候再给你们介绍……诶,我现在就带你们进去给你们说说吧。”
这几句苏红釉都说的很喘,所以秦雨又按着她坐下,说:“没事红釉姐,你先休息一会吧。”
苏红釉喝了一口水,说:“那等我歇几分钟再带你们进去转,水官庙很大的,我每年都过来,熟得很。”
“好。”秦雨问她,“对了,红釉姐,你刚刚在干什么啊。”
苏红釉笑着回道:“我在上坟啊。”
“可是你上那么多坟。”秦雨不明白,“而且上坟不应该都是在清明节或者中元节吗?”
苏红釉锤着自己酸疼的后腰说:“清明节我没空啊,清明节我也得去给我爸妈和爷爷奶奶他们扫墓,他们的墓不在这里。中元节这里有水官庙的道长们照顾,也不用担心,我是想着快入冬了,所以下元节又过来一趟给大家烧钱烧衣,再顺便求个好签,保佑我以后越来越漂亮呀。”
众人想到刚刚那个男村民说的话,好像懂了些什么。
秦雨则更好奇地问:“那个男村民说,这里埋着的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