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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大,二绒到底怎么了啊?”这下子连李铭学和梁少都被顾绒这凄惨的哭嚎声给吓到了,甚至都有些想不顾病体,蹚着现在宿舍地面上的积水赶到浴室门口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绒现在就一件浴巾裹着身体,他们来也也没什么用,于是沈秋戟微微扬声道:“我在的,你们不用过来。”
说完,沈秋戟就赶紧他的衣领被顾绒揪了一下,他连忙低头,看见顾绒靠在他怀里哭得身体都在抽抽,无比绝望地说:“我喝了水……”
“喝水怎么了?”
沈秋戟没想到顾绒不提鬼,张唇第一句话竟然和喝水有关的事,他也更不明白喝水怎么就能令顾绒这样伤心:“你之前不是还和梁少说,人不喝水会死的吗?”
“我喝了浴室的水!”顾绒哭得更响了,“喝了那里的水,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啊啊……”
“浴室的水怎——”
沈秋戟更疑惑了,抬眸看向浴室,话才说了一般就戛然而止,因为他知道顾绒在哭什么了。
几乎大部分学校的宿舍,浴室和厕所都是在同一间屋子里的,他们宿舍就是这样。
而侧坑在这样设计下,就承担着下水口的责任……换句话来说,如果浴室里的水下不去,那肯定是厕所堵了。
虽然现在浴室已经不堵了,水位因为侧坑可以正常落水正在不断下降,但冲方才他一开门就被浴室里的水从头打遍全身的盛况来看,浴室里刚刚肯定积满了水的,顾绒就在这样浴室里被水泡着不说,甚至在不得已之下喝了好几口水……
人在临死前的求生欲望会压倒一切,顾绒那会儿在浴室里也只想着活命,根本没有功夫去关注其他的事情,但是等他获救之后,那些被求生欲望暂且压下的情绪和记忆就会席卷而来。
所以别说是顾绒,就算是沈秋戟在得知这一消息的刹那,喉结也忍不住动了动,拼命吞着口水才能忍下呕吐的欲望——他都只是被浴室水給弄湿了全身,还没真的喝水,光是想象都这样恶心,一向有洁癖的顾绒没有当场撞死在墙上,已经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了。
但得知顾绒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般绝望后,沈秋戟虽然很心疼,却也忍不住有些想笑,他唇角甚至微微扬起些,好在顾绒看不见,他也赶紧抿平嘴角,想把顾绒哄好。
只是沈秋戟也实在想不出现在自己要说什么话,才能让顾绒重新燃起对生命渴求,笨拙地抱紧顾绒,反复劝他:“好了好了,别哭了。”
放在以前,被浴室水弄到浑身湿透的沈秋戟肯定也会是顾绒的嫌弃对象,可顾绒现在嫌弃自己嫌弃的要死,恨不得大灌一瓶消毒液,自己身上也没干净到哪去,哪里还会去管一个沈秋戟?
这大冬天的,前面才有李铭学和梁少这两个得了重感冒的倒霉蛋,沈秋戟就更不敢让顾绒不穿衣服在外面逗留太久,扶着他站起说:“绒绒,你身上很冷,我先陪你再洗一个热水澡吧。”
此刻顾绒除了死啥都不想干,仍由沈秋戟摆弄他,不过他还是想要再洗一次澡的,沈秋戟说完这句话后,终于从顾绒那里得到了除“想死”以外的回应了:“好……”
答应完他又哽咽两声:“洗完再自杀。”
沈秋戟:“……”
李铭学和梁少听了半晌,大概也明白了顾绒在哭什么,他们见顾绒一口一个“要自杀”,同样不敢吭声刺激顾绒,还催促着沈秋戟赶紧去陪顾绒洗澡。
而沈秋戟好不容易有了共浴的理由,却也因为忙着哄人都生不出什么绮念,洗完澡出来后沈秋戟又给顾绒拿睡衣,吹头发,再给顾绒喂感冒药,最后扶着他上床躺下,前后折腾了快两个小时,看得李铭学和梁少是瞠目结舌,惊叹爱情的伟大。
且作为现在宿舍里唯一一个不是病号的人,沈秋戟还得负责清扫拖地,等他彻底忙完,已经是晚上十二点整了。
他爬上床一看,顾绒还睁着眼睛没睡觉呢。
青年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神情呆滞,面如死灰,一副“别看我还在喘气,其实我已经死了”的绝望模样。
沈秋戟摸摸枕头,发现还是湿的,估计刚刚顾绒又默默流了会眼泪吧——这一波,顾绒真的绝惨。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沈秋戟把顾绒捞起抱在自己怀里,又抚着他的脊背和后脑勺哄人。
顾绒眼眶又倏地变红:“可是这一个晚上,我却需要用一生去遗忘和治愈。”
众人:“……”
“唉,这也是真是……”梁少闻言也忍不住感慨,“我以为我和李铭学已经够倒霉的了,怎么二绒你比我们还要倒霉啊?”
“我们宿舍的浴室是怎么回事?厕……下水道堵了吗?”李铭学顾忌着顾绒的情绪,连侧坑两个字都不敢提,换了个委婉的说法,“而且水积了那么多门打不开的话,二绒你可以叫一下我们的啊,我们听到了肯定就去救你了。”
“我叫了,你们听不见……”顾绒把脸埋在沈秋戟怀中,又呜呜地哭了两声。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的错,以后我天天陪你洗澡。”沈秋戟把所有罪责和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还想出了彻底杜绝这种意外的办法,“李铭学和梁少肯定都能理解的。”
顾绒闻言哭声都跟着哽了几秒。
李铭学和梁少也同样像喝了马桶水一样被噎得说不出话,觉得沈秋戟的话没毛病吧,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他们还不能反驳,毕竟顾绒都因为这件事想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