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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啊!再说我们也只买了三根蜡烛,我上哪找多的蜡烛给你们各点一根?”邰一诚直呼冤枉,“再说我那三根蜡烛也被阿姨没收了,你看到了,我根本就没点它们啊。”
“那我们头顶前的蜡烛是哪里来的?”
问完之后俞金海自己也消声了,因为大概他自己也清楚,这是个无解的答案——有些事情不刨根问底,或许还能得过且过,因为真相可能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我们今晚轮流守夜睡觉吧。”顾绒开口说,“我守前半夜,沈秋戟守下半夜,如果再有什么事我们会叫醒你们的。”
大家都知道沈秋戟和顾绒这样做肯定就是为了支开他们,要他们睡,而他们两有事要说。因此众人都没客气,接受了顾绒的提议,跟顾绒讲要是他们两个熬不住,就把他们叫醒守夜。
顾绒答应了,然后裹了件外套和沈秋戟坐到了帐篷外。
如果不是他们两人现在周身都萦绕着“冷战中”的气氛,还有点要相约去外头看星星月亮的浪漫感觉。
而两人坐下后,顾绒也没立刻开口说话,沈秋戟陪他一起沉默,直到帐篷里有人的呼吸几乎都匀长渐缓,陷入深眠后,沈秋戟就立马主动和顾绒道歉:“绒绒,对不起。”
顾绒没正眼瞧他,目视前方淡淡道:“那说说你干了什么错事吧。”
沈秋戟乖乖承认了:“我不该拿自己以身犯险,还瞒着你。”
顾绒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是眼眶却渐渐红了:“你一直告诉我要爱护自己,还要我爱自己的生命要像你一样,结果你干了什么?双标狗。”
寿衣这种专给死人穿的东西,活人绝不可能轻易穿上,以有种见鬼的方法,就是穿着寿衣躺在棺材里,同理,这种方法也很容易引鬼招邪。
因此民间还有种说法,和背疴有些类似,那就是快死人的办一场假丧事,花重金请一个愿意当替死者穿着寿衣躺进棺材,在山里睡上一夜。
替死者若是运气好,便会毫发无损的下山;若是运气不好,就会被阴差误以为是假死者而被勾走魂魄,真正的死去,假死者却不论如何,都可以骗过前来勾魂的阴差,能再在阳间多活一段时日。
因此在看见不在帐篷里的沈秋戟穿着寿衣出现时,顾绒就什么都懂了——
沈秋戟这是在拿自己做饵,引裴宇上钩。
裴宇需要一个替死鬼,沈秋戟就当这个替死鬼,而裴宇若是真的上当了,就会被沈秋戟当场抓住“超度”。
顾绒知道沈秋戟本事大,但谁又能保证这种事情完全安全呢?
如果沈秋戟不敌已然化作厉鬼的裴宇,那他……是有可能出事的。
沈秋戟听着顾绒指责,越发心虚,而顾绒说到最后的哽咽,更是叫他难受万分,就像心脏被一只手掌捏住反复蹂躏般痛苦。
他做低伏小地给顾绒道歉:“是是是,我双标,我是狗……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你做诱饵有屁用啊?你看人家上钩了吗?”顾绒越想越生气,还很委屈,“最后还不是我倒霉,我头发都被燎没了几根。”
今晚帐篷里的蜡烛毫无疑问,肯定是裴宇点的。
而且他胃口变大了,一个替死鬼不够,直接点了八根,这是要他们一帐篷的人都去死啊。
沈秋戟也是没辙——寿衣替死,的确是他目前唯一想到的能够稳准狠抓住裴宇的办法。
他选择不告诉顾绒,就是知道这张顾绒绝对不会同意,他做好了有准备,怕自己不在时裴宇盯上顾绒他们,甚至还叫了金童玉女在旁边守夜,如果出了情况就立马叫醒顾绒,再来给他通风报信。
可是自己诸邪不侵的体质在这种反而帮了倒忙,即便他穿着睡衣躺在棺材里,是个现成的替死鬼,也不比有符咒护身的顾绒来得有吸引力。
沈秋戟也知道最佳方法,就是让顾绒去做这个饵,但是——
“我不愿意让你涉险。”沈秋戟朝顾绒挪了挪,想去拉他的手。
结果却被顾绒拍了一巴掌,青年还更气了,抽噎着说:“我看你就是故意要欺负我的,你明知道,明知道如果你出了事……”
我一定会选择自杀回去救你。
顾绒不怕死,只是经历笔仙那次事后,他才发现不是他死去回溯时间,就能救下有人。
他无法决定复活的时间点,顾绒就怕自己不管死多少次,都无法回到沈秋戟死亡之前——那才是他最恐惧的事。
“我也是这样的。”沈秋戟垂着眼睛,低声喃喃,“我不愿意你有一点点涉险的可能。”
“以才更应该是我去啊。”听到这,顾绒终于肯转头正眼望沈秋戟了,“你一定不会让我出事的对吗?”
沈秋戟皱起眉,仍然不同意:“这个诱饵可以是其他人,不能是你,我看俞金海就很不错。”
“不错你个头。”顾绒都快被沈秋戟气笑了,“裴宇今晚找上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不论碰上怎样的邪祟,顾绒几乎都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趁现在天还没亮,我们还有机会。”顾绒深吸一口气,握住沈秋戟的手,“你明知道,我是最适合的那一个人,裴宇今晚点了八根蜡烛。”
如果今晚顾绒没被金童玉女叫醒,或许明天他们帐篷除了不在的沈秋戟以外,都会死去,而死相是吸毒过后干枯如柴的样子,而死因却是高温焚烧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