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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朋友吗?”一个女生悄声狐疑。
“是姐姐。”一个女生斩钉截铁。
翟欲晓:“……”要严格来说,两人只是差了两岁十个月,居然这么明显的不同龄吗?
林普忍了两分钟,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说:“你好好走路。”
翟欲晓拉长了声音“噫~~”
虽然眼下距离饭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但石锅鱼店里仍旧有好几桌食客。翟欲晓一踏进店门脑袋就晕了,口水也丰沛了,鱼香味儿比记忆中的还浓郁。
两人选了最小的一条草鱼,然后在配菜上面挣扎不休。翟欲晓想点的东西太多了,上海青、小白菜、豆腐、土豆、冬瓜、薯粉、平菇……有的是上回点到过确定真的很好吃的,有的是上回就没点到这回真的很想点的。
林普跟着翟欲晓紧盯菜单十分钟,在店主女儿第四回经过时,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店主女儿面色倏地红了,以为自己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偷窥被发现了,她慢吞吞靠近,眼睛盯着桌角,答:“嗯,怎么了?”
林普扬首给了姑娘一个软乎乎的笑容,他说:“姐姐,能不能点半份的?有很多配菜想涮,但是我们只有两个人吃不完。”
店主女儿一头栽倒在这声“姐姐”里,她轻轻点了两下头,然后抽出围裙里的铅笔,在每一个划勾的配菜后面备注一个“小”字。
“啊,是全部点半份吗?”她后知后觉尴尬地问。
林普望着菜单纸上秀气的字,说:“全部,谢谢姐姐。”
店主女儿晕晕乎乎地离开了。
翟欲晓全程目瞪口呆,她这是第一回听林普叫“姐姐”,听得她热血沸腾是怎么回事儿??
“林普,叫姐姐。”翟欲晓靠着椅背发号施令。
“你要喝什么?”林普问。
“叫姐姐。”翟欲晓坚持。
“苹果醋好不好?”林普继续问。
翟欲晓“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的态度就差在脑门儿上拓印个月牙来表明了,她盯着林普的眼睛:“叫姐姐。”
“……”,林普,“姐姐。”
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称呼,充其量带有一点抓人的软软鼻音,翟欲晓却感觉麻意自尾椎骨而起,一直延伸到颈骨,再到耳根。她停止聒噪,新奇地揪了揪耳朵。
林普不再问她意见了,直接去冰柜里取了两罐苹果醋。
翟欲晓直到锅子端来都在神游天外,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这也并不耽误她回答林普一些琐碎问题。一心二用,高中生的基本技能。
饭后遛着食儿回到体育场附近,距离演唱会开始也就只剩下四五十分钟了。翟欲晓在场外摊位上挑了两个会发光的鹿角发夹夹在头顶,再强逼着林普用夜光笔在她颧骨上写下“徐回不为人知的前女友”,然后告别林普乐颠颠地排队检票去了。林普戴上耳机,听着女声婉转的“once upon a time…”,目送她跟随人流进场。
晋市跟大都在世界版图上几乎是重叠的,在中国版图上也就只有半截指肚的距离,两地的温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林普站在体育场外的大广场上,虽然裹着及膝的羽绒服,却仍感觉到沁入骨缝的寒意。他默默环顾一圈,给翟欲晓发了条信息,交代她散场来刚刚路过的“闲书吧”寻自己。
“闲书吧”因为徐回的演唱会分外冷清——很多人即便买不到演唱会的门票也乐意去体育场附近蹭听。林普在书架里抽出两本分上下册的漫画书,然后随便点了杯橙汁和一小块蛋糕,在角落的卡座里坐下。
“闲书吧”毕竟只是个“吧”,而非图书馆,所以并不是落针可闻,一直有人在絮絮说话。林普翻至上册最后一页,瞥到主角臆想中驾车的麋鹿时,突然想到翟欲晓黑发上跃动的鹿角。她兴奋地左右摇晃着脑袋给他看她的鹿角,不依不饶抻着右半边脸非要他在上面写字。
林普正想得入神,听到前方连续不断的拍照声,“咔嚓”、“咔嚓”、“咔嚓”,片刻,有人在他耳边幽幽问:你是不是朝歌的练习生?
林普长指一顿,取下耳机,转头望过去,“跟我说话吗?”
“是跟你。”一个二十出头的高鼻梁女生在隔壁桌喝着奶茶,露出“我什么都知道你骗不了我”的模样,“是朝歌新一批的练习生吧?叫什么?蹲在这里准备蹭徐回的热度呢?”她这样说着,眼神轻蔑地掠过前方举着佳能最新款单反相机的青年。
林普:“???”这个姐姐在说什么?
“你们公司推新人的套路我太熟悉了。我闭着眼睛都猜得出来明天的热搜:徐回演唱会门前惊现国民小男友。朝歌的人业务能力不行,钻研些歪门邪道的倒是在行。”
林普:“???”这个姐姐到底在说什么?
“我以徐回路人粉的身份提醒你,你长得确实还行,骨形尤其漂亮,上镜有高级感,但你唱歌跳舞行吗?你有过硬的创作才能吗?你这样的出道方式令人不齿,徐回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你都招架不了。”
林普:“……”这个姐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林普收起上册书,重新打开下册,他不希望这个奇奇怪怪的女生继续打扰自己,想了想,说:“我是个高中生,不是哪个公司的练习生,你要用这张桌子的话,我就去那边坐。”
以林普为圆心两米的半径内仿佛突然变成了真空,附近所有听到只言片语并暗暗苟同的人都露出了窒息的表情。林普得不到回答,索性直接起身,移去了临街的座位。他离开后,佳能青年仍旧在拍照,且仍旧是对着角落里的位置,显然人家根本不是在拍林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