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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手臂被她拽过去,连带着半个身子都跟着往前靠,她额头撞上他的锁骨,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被人轻轻地捏住后颈,脑袋往上抬了抬。
江起淮覆在她颈后的手指缓慢上抬,指腹划过脖颈处细腻的肌肤,穿过发丝扣住后脑,陶枝微仰着头,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只看着他低垂着靠过来的眼睫。
唇瓣被人轻轻咬住,舌尖抵着唇缝温柔而细腻地舔舐,像是耐心的狼一下一下地敲响木门,等待着里面的白兔开启门扉。
他和第一次的时候蜻蜓点水一般的小心触碰截然不同的,深入而绵长的吻她。
陶枝顺从地张了张嘴,男人扣在她脑后的掌心重重地往前按了按,大张旗鼓地登堂入室。
他握着她的手十指交缠,掌心灼烫,指尖用力地扣住柔软的手背。
陶枝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溢出很轻的一声呜咽。
而这声音像是催化剂一样,不停地挑拨着他脑子里那根紧绷欲断的理智神经。
江起淮长腿微曲,膝盖抵住沙发坐垫,身体跟着前倾低下来,将她整个人压进沙发里。
他缠着她手指的那只手抬了抬,扣在她头顶压在柔软的沙发上。
力气太大,陶枝手指从他的指缝中逃出来,没忍住挣了挣。
江起淮感觉到了,他动作停下,小心地撤出刚刚侵占的根据地,抬起头来。
他有些顾虑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太突如其来,她是不是不喜欢。
舌尖还残留着柔软地被牵扯着勾出又卷起的微弱痛感,男人近在咫尺的喘息灼热滚烫,陶枝从耳尖到耳根都是红的。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平躺在沙发上自下而上看着他,认真问道:“你真的没发烧吧,会传染的啊。”
她声音娇娇的,带着喘息和细微的哑。
江起淮再次低下身,头埋在她脖颈间,闷闷地笑出声来。
陶枝平复了一下呼吸,指尖揪着他衬衫脊背处的布料,不满地说:“你笑什么?”
他没说话,抵在她耳畔的呼吸一点一点慢慢地平复下来。
男人好大一只压在她身上,看着没多少肉,重量一压下来才感觉得到骨架子死沉,陶枝拽着他往上提了提,小声抱怨:“你别压着我,重死了。”
江起淮翻身下来,沙发上本来空间就窄,后头还搁着两个抱枕占着空间,江起淮伸臂拎着那两个抱枕通通丢到地上,然后侧身躺着重新把人勾进怀里。
陶枝被他像抱娃娃似的抱着,不老实地动,她抬手,捏着他挺翘的鼻尖,又戳戳他的唇瓣。
她微凉的手指戳着他的唇角,江起淮头一偏,叼住她的指尖轻轻咬了一下:“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陶枝撇撇嘴:“为什么突然要抱一会儿。”
为什么不接着亲亲了。
就亲一下吗。
就亲这么一下下就够了吗。
她正像个女流氓一样心不在焉地想着,就听见江起淮缓声说:“重新熟悉一下你。”
陶枝愣了愣,仰起头来。
江起淮阖着眼抱着她,眉眼淡淡地舒展开,终于放松下来的样子。
即使她不说,他也没提,他们之间还是隔着漫长的时间和距离,就连血亲几年不见都不会突然之间重新变得亲近,更别提其他关系。
陶枝抵着他胸膛撑开一点距离,垂下眼说:“我变了很多吗?”
“嗯?”江起淮伸手勾着她的脑袋揉了揉,然后重新摁回去,他说话的时候喉结轻微震动着,蹭得人有点儿痒,声音低沉,带着些难得会有的放松下来的懒散,“没有,还是我的枝枝。”
陶枝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后抿着的唇角悄悄地翘起来一点点。
即使他们都一个人孤独地走过了很漫长的岁月,江起淮也依旧是江起淮。
是她再一次见到的时候,依然会怦然心动的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
是她依然想要一笔一划将他写在本子上的那个枝枝的江。
陶枝之前一直觉得他们之间存在着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遗憾,因为他们错过的是彼此最好的年岁。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最好的时光这个定义是不应该用年纪来判断的。
十几岁的时候可以是最好,二十几岁也可以,如果到三十岁才能遇见最值得去做的事和最爱的人,那最好的年龄就是三十岁。
不是我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你,而是从遇见你的那一天开始,余生的每一天,都将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时光。
江起淮最近似乎确实很累,陶枝只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没说话,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耳边已经传来了他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陶枝抵在他怀抱里的脑袋蹭了蹭,小声叫他:“江起淮?”
没反应。
陶枝小心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仰面躺了十来分钟,没有睡着,并且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叫醒,侧过头来,小心地仰着下巴,人稍微往下窜了窜,想起来。
结果刚慢吞吞地蹭下去,江起淮呼吸轻了轻,睁开眼来。
他感受着自己怀里一空,垂下眼去。
陶枝跪坐在地毯上趴在沙发边儿,看着他:“你睡得也是太快了,我刚刚安静下来五分钟有吗?”
江起淮目光低垂着,看了她好几秒,像是为了确认一下她还在这里,才撑着沙发靠垫儿慢吞吞地直起身,坐起来。